岑令溪松了口气。
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你找机会替我告诉爹爹,我在……雀园,一切都好,请他不要担心,”岑令溪顿了顿,“还有,替我帮阿野立个衣冠冢。”
她说着垂下眼。
“方鸣野?他的信前几日才送到我这里。”元嫱蹙眉道。
第50章 谎言
岑令溪在原处怔愣了一瞬, 再看向元嫱手中的那封信笺的时候,匆匆从她手中“夺”过那封信笺。
上面用蜜蜡封得很严实,并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岑令溪在周遭环视了一圈,看到了桌案上搁着的小剪刀, 趋步过去将那把小剪刀拿在手里, 在即将把那封信拆开的时候,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她忽然有些不敢去拆这封信。
元嫱说这是方鸣野前两日才送到京城的信,但她分明已经在数日前的军报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句“方鸣野等数十位小将战死”, 和闻澈议论事情的朝臣更是将这件事拿出来讲,但众人都知晓, 方鸣野当初投笔从戎全然是因为拒绝了闻澈的赐婚, 才牺牲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故而他此次战死,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方鸣野的谥号等身后事。
岑令溪心乱如麻,根本静不下心来细想。
她希望这是方鸣野的信, 希望那些所谓的军报都是谣传,她希望她的阿野可以好好地活着, 但又想到定州和长安毕竟相隔甚远,寻常书信并不能像军报那样八百里加急两三日传回来。
万一这封信, 是方鸣野大战前写给她的呢?
岑令溪想到此处,手腕一脱离, 那把剪刀便被她丢出去, 只有手中还紧紧地攥着那封信笺,有些无力地用双手撑着桌子。
短短半年, 她已经面临了太多至亲至爱之人的离去,她不知道, 如若这真的是方鸣野的“遗书”,她还有没有勇气去面对?她会不会没有耐心等到熏香中的毒性发作,而是在夜半缠绵的时候,与闻澈同归于尽。
只是这样,父亲便要跟着她受牵连。
元嫱自然知晓岑令溪在担心些什么,遂缓步走到她跟前,轻轻覆上她发凉的手背,温声道:“不管是怎样的情况,里面一定有鸣野要对你说的话,是不是?”
岑令溪没有留意到自己此时已然有些泪眼模糊,她听了元嫱的话,深吸了口气,把那封已经被自己捏的发皱的信笺松开,但一时手抖到拿不到剪刀。
元嫱看着她这样,便把剪刀拿到自己手中,低头关切道:“要不要我帮你拆开?”
一滴眼泪“吧嗒”一下便掉落在了信封上,岑令溪轻轻摇了摇头,勉强从元嫱手中拿过那把小剪刀,说:“嫱儿你说的对,无论阿野现在是生是死,无论这封信里都写了些什么,我总是要亲自打开的。”
元嫱知晓她自幼便有些执拗,轻叹了声,将剪刀递到她手中,柔声道:“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