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怕,只觉得自己在一瞬间又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
骤然间他对自己无比厌憎。
该死。
该死啊。
但他又想看清什么,却又觉得梦境模糊一团,实在看不清什么。
一道道的白光闪电般乱飘,他猛地惊醒。
“呼——”
傅雁鸣一下子坐起身,身上已是大汗淋漓。
他神色有些紧绷地看了看简沐这边,大约是累了,简沐睡得很安稳,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略一顿后,他摸到眼镜戴上,放轻了脚步,从卧室走到了书房里。
开了灯后,他先是坐在座椅上,转过椅子对着门口这边墙壁上的靶盘眯眼端详了片刻。
靶盘上干干净净的,没乱贴东西。
沉思了一会后,傅雁鸣拿起笔来,娴熟地在一张a4纸上飞快勾勒出了一个小孩子的轮廓。
他将这张纸贴在靶盘上,随手就拈起一枚箭标来在手里转了转,一边把玩着一边盯着这纸上的小孩轮廓。
他缓缓眯起的眼睛中透出一些疑惑:
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对于那个儿时的自己这么痛恨呢?
傅雁鸣仔细思忖了一会,这是他难得第一次认真地去回忆那尘埋的片段。
他小时候觉得自己不讨父母的喜欢:
绑架案中,被阿姨嫌弃他“废物”:
同样在这一场绑架案中,他受到了血腥暴戾的冲击——
但这三点,以他对自己从小到大的心性了解来说,由此产生一点洁癖之类的倒不奇怪。
但应该不至于会让自己对儿时产生那种深刻厌憎的心理。
厌憎到恨不得杀死。
这就有点无厘头了。
每次做梦,都做梦到自己在女人惨叫后便视野一片空白,之后到自己被解救出来的记忆……
竟然都是完全断片的。
是真的因为自己昏迷过去了吗?
还是……
因为一些别的什么缘故,导致自己被刺激到自己的意识强行抹杀了这一段记忆。
傅雁鸣拿着笔,在身边一个便签白板上随意整理着思路,力求一点一点耐心梳理一下尘封的记忆。
看着自己列出来的可能的两个原因,傅雁鸣皱了皱眉,转了转手中的笔,接着便在第二个原因后面狠狠划了一个勾:
他觉得,应该是自己的意识强行抹杀掉了这段记忆——因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
如果真是自己当时昏迷了,那这么多年,每次做到这个噩梦时,最强烈的情绪应该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