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成州府署门前,秦如意先走两步,抱拳对守门的土兵们说:“请通传一下长史……”
土兵翻个白眼,没好气道:“长史是你们贱民能随便见的?有事到旁边角门登记去。”
秦如意见对方态度傲慢,气得把手往后一指,正待要说:“瞎了你们的狗眼,我身后这位可是你们的新任成州刺史,还不叫长史出来迎接上官。”
韩子高伸手捂住他的嘴,拉到一旁,秦如意道:“将军,您捂我嘴做什么啊?”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角门看看怎么个登记法。”韩子高说完顺着府署墙根绕到角门。
见角门门口横着张桌子,有个署吏坐在桌子后不时地打哈欠,韩子高上前拱手问:“官爷好,在下想拜见长史,不知怎么可以见到?”
署吏上下打量他,见来人二十多岁,身长八尺、相貌英俊、目似朗星、颔下短须,穿着白色大袖縠衫,外罩烟青色交领半臂,束裹烟青色头巾,脚登葛鞋,一副商人打扮。
“是做官家生意,还是打官司啊?”署吏漫不经心问。
韩子高想了想,道:“想做官家生意,也要打官司。”
署吏笑了笑:“若是做官家生意,先交投桃礼,若是打官司,先交诉讼费。”
“投桃礼怎么收?诉讼费又怎么收?”韩子高问。
署吏道:“投桃礼,多少没有定数,所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你自已看着办;诉讼费,民事案子交一百钱,刑事案子交三百钱,这只是受理案件的费用,不包含呈子钱、坐堂礼、鉴定钱、鞋袜钱、车船钱、酒食钱、差使钱、带堂费、纸笔费、辛苦钱、酬谢钱什么的。”
韩子高听得一愣一愣的,压着怒火说:“打个官司这么贵啊?”
署吏把手往外一指,嗤笑道:“亏你还是个生意人,没听过常言道吗?”
“什么常言道?”韩子高问。
署吏说:“常言道:八字衙门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年头没钱就别打官司。诶,我说了这么多,你倒底要不要见长史,在我这儿登记想见长史的人,排队都排到下个月了,想早见就别舍不得钱。”??
“以前听说衙门里黑,还没见过黑成你们这样穷凶极恶的,我呸——”韩子高狠狠啐了一口。
“诶,你这贱民是要找死吗!居然口出狂言、辱骂官家,来人……”署吏正想叫来同事,一起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却见年轻人突然抬起手指往自已胸前一戳,只觉浑身一麻,竟晕了过去,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倒。
韩子高伸手抱住他,把署吏扶到桌案后,摆了个趴在桌案上睡觉的姿式,然后背着手、大摇大摆地从角门进了府署。
走在府署的庭院里,没见着一个人,倒是二堂那边传来一声声呼卢喝雉的狂喊乱叫。
大白天的,府署里开上赌场了,呵呵……,这府里的人是有多闲啊!没了刺史,还有长史、司马、主簿、参军等等佐史,看来这府里从上到下懒政到何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