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没有如她预想那样质问,反而另起话头:
“你坐在少宗主这个位置上,也有些年头了吧,可还习惯?平日是否有人不服你、刁难你?”
她不解其意,谨慎地回答:“承蒙您厚爱,一开始初登高位,我很是惶恐,也有人质疑。但在其位便要谋其事,我做得越好,不满的声音便会减弱一分,渐渐也没了。”
“是吗,你比我更知道怎么当一个宗主,我接手天山宗数年,也未做出过什么功绩。我听着弟子聒噪,看着他们为一件小事大打出手,常常觉得厌烦至极。他们仗着家世优渥,便肆无忌惮地欺负那些地位更低的弟子。”
宗主抬起手揉着眉心,语气里有着浓重的疲惫。
沈昭缨似有同感。
有人的地方就有拉帮结派,她幼时就瞧见一群弟子围着一个身形瘦弱,瑟瑟发抖的弟子拳打脚踢。
她看不
下去,拎着剑跑去阻止。那时她还没一匹马高,但身为江时筠的大徒弟,无人敢不卖她一个面子。
那些人讪笑地散开,不忘解释说是闹着玩,让她别去向江长老告状。
她表面应下,转头就向师父诉说。
江时筠沉默片刻,摸了摸她稚嫩的脸蛋:“你拦得了一次,拦不了二次。他们只会……更加小心隐蔽。”
她起先不信,可她渐渐看到那日被救下来的弟子,身上虽不再增添新的伤痕,眼神却越发惊恐,稍有动静他就如惊弓之鸟,精神明显饱受摧残。
没有实质性证据,她也拿那群人没办法。
那名弟子最终还是自尽了,她得知消息后,沉默地拿起剑出门。
次日那群人不是摔断腿,就是被毒蛇咬伤,带头那个最为严重,被妖兽撕扯一晚上,全身经脉尽断。
这群人没少欺负人,得知消息更多人是感到幸灾乐祸。一个弟子问沈昭缨有什么看法,她面不改色地说:“报应呗,坏事做多了,老天都看不下去。”
此后她见到有人受欺负,依然过去阻止,并且威逼利诱,大有再敢欺负人,就把他们全都给杀了。
也有一些人想来找她麻烦,可惜没人打得过她,全被她打得屁滚尿流,从此看见天清峰就要抖三抖。
从回忆中抽身,沈昭缨继续回答:
“自我即位起,已经尽我所能杜绝此类事件发生。”
宗主沉吟半晌:“你知道我为何选你继任吗?你是宗门里能力最强,又非世家出身的孩子。有你这个先例在前,我希望他们能收一收嚣张气焰,可惜……”
沈昭缨明白他在可惜什么,只有她一人强远远不够,各个门派依然被世家牢牢把控,招收的普通弟子每年都在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