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还空一半,裴苏止开始发呆,再一眨眼,又回到了刘夫子的学堂,身边坐着裴梅生奋笔疾书。他也摇头晃脑的读着崔夫子刚写成的策论,一切平常,忽然有同窗大吼着,说怪物来了,裴苏止正迷茫间,同桌裴梅生转头丢下笔朝着他狞笑,然后张开了血盆大口。
裴苏止一下子惊醒过来,大口喘息,他翻个身坐起来靠在船壁上,汗淋漓的,刚步入初秋,海上风浪大太阳足,船舱闷热,他出了一身的汗。裴苏止下了床,大口灌了茶水,走出船舱,上了甲班,迎着风浪,才感觉出凉爽舒畅来。
李六在一旁冲他点头,提着海水正在冲洗海鱼,鱼腥味混着海水潮湿的土腥味扑面而来,裴苏止看到旁边的菜刀和案板,凑过去,带着笑,问:“六叔,今晚吃生鱼片?”
“想吃生鱼片?六叔给你片一盘,今晚主菜,鱼烩杂丸面。”
裴苏止心满意足,“六叔,需要我帮忙吗?”
六叔不答,那洗好的鱼往案板上一放,菜刀一上一下,动作麻溜的片鱼,片片轻薄匀称,不一会儿一条七八斤的海鱼只剩一副鱼骨架在了。
裴苏止感叹着,“六叔,你这刀工厉害啊。”他知道的李六好像是王府亲随,听说以前是侍卫啊,但看这样子片鱼,想必片人也能啊,一个人成为一副骨头架子想必也不在话下。
李六嘿嘿一笑,提着案板端着鱼片进了船舱。裴苏止伸了个懒腰,本想下船游泳一会儿,然而见风浪太大,打消了这个念头,遂想跟着李六学一点做饭的手艺,最不济学学刀工也行。
他便跟着李六入船舱,第二层是空的,隔板拆开,有整个厨具且有烟囱直通甲班上,右边有两扇屏风隔开,供休息用餐。船一共三层,能够容纳百余人生活,最下层里养着三匹马,一辆马车在下面,这是为了陆地上赶路而用的。可怜的马儿只能在船舱下蜷缩着,天气好的生活才能到甲板上放风。
李六道:“小孩子家家的,上去玩,这里闷。”
裴苏止挠挠头,“六叔教教我,这刀工怎么练得,我也学学。”
李六慢悠悠的换了炉火,炉子上的药膳熬好,他放在一盘的岸上温着,转身提着水壶少开水,苏止在一旁上蹿下跳的,没个正行,一转身见到徐远洲下来了。
徐远洲靠在船壁走廊上,静悄悄的,一双眸子黑沉沉的朝他看过来,眼底涌动着莫名的情绪。
裴苏止安静下来,徐远洲没开口,一时间整个空间都很安静,只有炉子上的水壶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李六见状,“少爷,王爷的药膳好了。”
徐远洲从门外进来,裴苏止后退两步,给他让道,他端过药膳转身朝船舱走去,又回头,“苏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