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不大,却收拾得井井有条。
她一见来人,便急着道:“真是沈将军让你们来的吗?我儿子不是逃兵,他不会是个逃兵!”
沈嘉禾微噎,上前扶老妇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她喝了两口才娓娓道来。
她的儿子叫孙晋,十五岁就参军去了,成德二十七年他刚满十八。这中间三年,家里年年都会收到儿子寄回来的军饷,孙晋父亲早逝,家中只有母亲拉扯着他们姐弟长大。
有了孙晋的军饷后,家里日子好了许多,姐姐孙晴也说上了人家,顺利出嫁。
“可晋儿突然回来了,他从前也没在家书里提过要回来。”老妇说到此,满脸疑惑。
沈嘉禾忙问:“那他现在人呢?”
“没了……”老妇捂着脸哽咽起来,“他被人发现时就躺在离村子三十里的小道上,他身上到处被翻过,是……是被山匪打劫了!”
“山匪?您确定?”沈嘉禾不动声色看了徐成安一眼。
老妇哭道:“我一个老婆子不懂,但村里报官了,来的官爷说射中我儿的箭就是附近山匪惯用的!我哭着求他们给我儿讨个公道,可他们都说我儿子是逃兵,没有人肯管啊!小姐,沈将军是不是来给我儿翻案啊?”
沈嘉禾一时不知如何答,她是悄悄来的,且当年父王秘密让孙晋带走祝忱,此时不可能公开。
她便问:“和孙晋一道来的孩子呢?”
老妇顿时愣住:“什么孩子?我儿……我儿在外有孩子了?”
“不不,您别误会。”徐成安只好道,“孩子不是孙晋的,他应该是和孙晋一起来的。”
正说着,外头院门吱呀推开。
来人见院子里有外人,不免愣了下:“阿娘,他们是……”
来人是孙晋的姐姐孙晴。
沈嘉禾此刻才知道孙晋是个逃兵的事传开后,孙晴婆家觉得此事丢脸,便让她的丈夫将她休弃。
此后再也无人上门提亲,这些年孙晴便回来同母亲相依为命。
父王当年救祝忱是善举,却不想最后竟然成了这样。
孙晋奉命带走祝忱,必然是受命于父王,为了确保祝忱安全,至少短时间内不得联系。谁能想到他们还没到孙家就遭遇山匪劫掠,三年后,父王也去了,就更无人过问这件事。
沈嘉禾将身上的银钱全都留给了孙家母女。
她又私下同孙晴说,若她愿意,可带着孙母去豫北,她会安排好她们的生活,也能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孙晴豁达笑笑:“我都三十多了,嫁不嫁人没什么打紧,这些年我和阿娘生活得也很好,小姐不必记挂。还有,多谢沈将军给我们送的抚恤金。”
沈嘉禾皱眉,什么抚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