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吃了一惊:“不是说在府上养病吗?怎么又进宫了?”
“陛下。”陆敬祯的目光轻略过李惟身后的沈嘉禾,垂首道,“有件事……”
“何要紧事?”李惟扶他一把,“进里面说。”
沈嘉禾明显看他起身时蹙眉抚了下胸口,她的手指微勾,昨晚那一簪她分明避开要害,回去敷上药睡一觉也能恢复个大概,何至于这般模样?
他这是又装给谁看?
陆敬祯没急着入内,小心看了眼沈嘉禾:“怕沈将军听了不快,还请将军回避。”
这是要说纳妾的事?
只要这事能解决,沈嘉禾自然不会管他用何手段,她识趣告退,走得头也不回。
李惟见陆敬祯还站着看那抹已走远的身影,蹙眉问:“玉贞的事?”
陆敬祯应声。
李惟不悦道:“那老师让他回避什么?”看着陆敬祯的脸色,李惟倏地拧眉,“是他反悔不想娶玉贞了?朕这便将人叫回来,直接当面给他们赐婚!来人,去把……”
“陛下!”陆敬祯拦着道,“并非沈将军不愿娶。”
李惟眉梢一挑:“那是……”
“是玉贞不愿嫁。”
李惟一愣。
“臣的确是没预料到,陛下恕罪。”他直接掀袍跪下了,“臣今日特来替玉贞请罪。”
这事虽说是陆家的私事,但谁都明白天子欲用此事做什么,虽然眼下没有赐婚圣旨,但这婚事作罢,陆敬祯还是得让李惟知晓。
李惟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那晚母后都同他商量过,觉得这是个绝无仅有的机会。届时他下道圣旨,来日等陆玉贞入了侯府,便是妾也是个贵妾,将来待她生下儿子,他们便能做局改立世子。
日后连豫北侯都是他们的人了,还怕豫北兵权收不回来吗?
现在,老师却来说陆玉贞不肯嫁了?
都到这个地步了,岂是她一句不想嫁就能不嫁的?
“这……”李惟迟疑了下,“女子婚嫁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令尊令堂如今远在相州,老师身为长兄自然能做得她的主……”
陆敬祯打断道:“原也没什么婚书,是臣信口雌黄,想逼一逼沈将军,没想到玉贞死活不肯。”
李惟噎住:“什么?”
太后将茶盏重重摆在桌上,她凤目轻扬:“陛下还信他?”
李惟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太后细心将一块芙蓉糕放在李惟面前的小碟中,冷笑道:“若一开始就没有婚书,沈慕禾为何没有当场否认?”
李惟面色纠结。
“别是他们两个私下达成了什么交易,如今来诓骗陛下。”太后轻捻去指腹上的糕屑。
李惟脱口道:“老师不会的!”
“陛下还是太年轻了。”太后端起茶盏低头轻呷了口,抬眸看向云见月,“差人去把陆首辅和陆小姐一并请来,哀家倒想当面听听玉贞那孩子到底为何突然不愿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