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润青虽不能视物,但隐隐感觉到周遭一道道充斥着怜悯的目光。
就像是不喜欢一边走路一边吃东西,郁润青同样不喜欢这种目光围绕着自己,于是寻着陆轻舟的方向握住了她的手腕:小舟,走吧,我们进去说。
进了一扇古韵十足的垂花门,走不远便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竹林深处藏着几间质拙朴素的禅房,与外边香客云集的上清观相衬,这几间禅房倒颇有闹中取静的清幽雅致。
陆轻舟握紧微微颤抖的手,扶着郁润青坐在竹亭下,而后看向岳观雾。
如果她是郁润青的道侣,那么此刻她完全有资格向岳观雾讨要一个解释,毕竟,郁润青是被长牙所伤,是为了治好岳观雾的伤才被长牙所伤,她完全有资格质问岳观雾,为何偏偏只有郁润青一人受了伤。
可她现在并非郁润青的道侣。
岳观雾只扔下一句我还有事,便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
小舟,这里只有我们了吗?
嗯。只有我们。
那你先坐下,坐下我好同你慢慢讲。
郁润青攥住她的衣角,唇角微扬,略带着些许笑意的,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都说与她听,不徐不疾,也足足说了一刻钟。
陆轻舟竭力按捺着充斥在胸臆间的无名怒火,声音低柔道: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定有解药,兴许长牙的牙便是解药。
郁润青笑着摇摇头:去梅州城的那些修士里,有宁公的徒弟,最擅于解毒,她已经仔细查看过了即便她没有把话挑明,我也大概能猜到,小舟,我的眼睛恐怕很难治好了。
会好的。陆轻舟捏了一下她的脸,道:你怎么试都没试过就说这样的话,再让我听见,你可不要怪我咬你。
郁润青看不到陆轻舟一贯温文的微笑,却能听到那强忍着的紧促呼吸。
小舟在为她难过,还要遮掩着难过,笑着安慰她。
郁润青摩挲了两下掌心的疤痕,抬起头道:小舟,要不然,就到此为止吧,我现在这样子,实在是没有哪里可以配得上你,我自己想想都觉得挺讨人嫌的。
润青。陆轻舟开口,像尘封了千年的棺椁终于重见天日,原本价值连城的陪葬品如今一触即碎,她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早已下定决心,郁润青有一点无动于衷:我的意思是,刚好我们两个没有去女娲祠拜过女娲,婚书未曾上奏九霄,还做不得数,不如就算了。
陆轻舟缓缓垂下眼,沉默片刻说:看样子,你已经考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