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蒙?”
“你不是说你先回焘芸村了?”
二人面对面站着,大眼瞪着小眼,一时间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忽而回忆起莫离说的那番话,裴萱萱眸色暗了下去,本以为他是故意耍弄之举,如今细细想来,莫非,田渊柏他们真的遇到了什么变故?
越想越慌,计蒙眼看她的脸色逐渐变得煞白,猜到了大概,于是迅速交待了自己的行踪。
“我方才本欲给唤莲一瓶专治疗妖兽的膏药,可临走时太匆忙,回到了焘芸村才想起。于是,我伪装成曾受过你救助的医者前往天筑门送药,你门内的弟子却同我说你们仍未归来,我只觉奇怪,便回这处探探情况。”
“沿途我还感受到你曾在附近用过我的术式,便巡着你的气息找来了。”
他或许也心感不对,语气有些急促,似在催促裴萱萱去查清情况。
“莫怕,有我陪你。”
计蒙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这才回魂,二人便立马一头扎入茂密的林间,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车辙的痕迹越追越浅,金色的粉末在某处戛然而止,这就意味着马车是在此处消失的。
而裴萱萱早已六神无主,心底只期盼田渊柏他们几人可别真的出事。
就在这时,血腥味突然钻入二人的鼻子,再往前多走几步,味道更浓了。她被刺激的味道搅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眉头蹙起,但也只能捏着鼻子继续走。
被灌丛挡住了去路,周围也没有了能走的路,两人在原地徘徊了一会,裴萱萱忽而想起自己身侧还挂着田渊柏的捉妖壶。
即刻将其解除了禁制,通体变红的壶又开始发出惨烈的嘶鸣声,尖锐得让人抓心挠肝。
刚要散出大量的术法寻人,计蒙却也被捉妖壶的“惨叫”吸引了注意力,可二人均无法理解它想要表达的意思。
踌躇间,计蒙因施咒而大幅度动作甩起的衣袖,无意拂过身前的暗绿色的灌丛,黄色的宽袖沾上大片发黑却已融入灌丛的血液,乍一看,特别的显眼。
只有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的鲜血才会变成这种黑黢黢的颜色,裴萱萱的心又下坠了几分,连眼睛都不敢再多眨几下,甚至忘记了自己还会术式,便直接用手去拨开了面前的阻碍物。
顾不上灌丛的硬枝丫划伤手,裴萱萱甚至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像个失了魂的人,反反复复重复着相同的动作,让见惯了她素来冷静一面的计蒙感到手足无措,毫无办法地蹲下身去帮忙。
厚重的灌丛被完全拨开,裴萱萱不知自己究竟是希望找到他们还是不希望找到,直到这时她才清楚自己其实还是以前那个胆小如鼠的人,遇到过不去的坎,心中依旧想着逃避。
鼻腔间环绕的血腥味,于拨开灌丛的那刻变得更为浓郁,裴萱萱从外朝里看去,便看到了双熟悉的靴子,那人已倒在血泊中,连衣服的颜色都分不太清了,她不可置信地捂着嘴,一直逼着自己不许哭出来。
视线从那人的长靴往上,熟悉的脸早已被血糊得面目全非,裴萱萱不顾一切赶忙冲上去,将田渊柏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