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阿姨,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们二老是师弟的……”
看着田渊柏阴沉的一张脸,裴萱萱笑得牵强,表情似在责怪他为什么不早点和她说明情况。
深吸几口气,她终于做足了被对方父母责怪的准备,虽不知者无罪,但对方毕竟出自捉妖世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被她这么没由来的攻击,可不生气吗?
脸换上个看似友好的假笑,裴萱萱转头正欲同二老解释,岂料身后的两个游魂早已不知所踪。
“……”田渊柏被泪水洗刷过的瞳孔本明亮耀目,但当发觉父母在神不知鬼不觉间消失后,眸色又暗了下去,适宜地融入了周遭昏沉的环境。
“田渊柏。”裴萱萱难得叫了声他的名字,田渊柏听得有些不习惯,许久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从望着父母消失的方向挪回视线,他对着她浅浅笑了笑,却苦得很。
只觉这小孩有点孤单得可怜,裴萱萱心底竟生出股难言的揪疼感,甚至手不受控制地揽上前去,把他抱住。
她仅矮了他半个头,所以可以让他很好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师姐。”
刚听闻田渊柏唤她,下一秒,裴萱萱便感受到肩膀上热了一块,潮潮的湿湿的。她心下了然,抱着他的手收紧了些,让他贴得自己更近,手不停轻拍着他的背部,如同在哄一个爱哭的孩子。
泪如同决堤的潮水,肆意地狂奔而出。田渊柏自家门破灭后,从来没有酣畅淋漓地大哭过一场,他本是个不擅表露过多情绪之人,身为捉妖师,他也不能随意暴露自己过多的情绪,以防被妖物捉到其破绽。
可他,却在被心爱之人细细安抚后,再也无法强忍住这种卑弱的情感,憋于心中几十年的苦闷在此刻泄出,拦都拦不住。
两个人影在来回摆动的树影下忽隐忽现,如不远处紧贴在一起的无显峰,紧紧相拥着,又像是两个孤独的灵魂终于相撞,相互依偎,相互慰藉。
“在我面前哭了这次,以后可不许在别人面前再哭了哦。”裴萱萱鼻子也被他搅得酸酸的,想起自己曾经破破烂烂的人生,竟与田渊柏生出种同病相怜的情感。
“那意思是,在师姐面前还是可以再哭的?”
“以后,只有师姐能看到我哭?”
眼眶红得像只小兔子,田渊柏的鼻子也红红的,裴萱萱捧起他的脸,有点不知所措地拿起袖子为他擦掉眼泪,却没有回答。
“疼,师姐的这身衣裳,料子太粗糙了。”
田渊柏含着泪的眼眸为他的多情眼平添一丝深情,裴萱萱看得出神,甚至于忘了表情。
见她只瞧着自己,田渊柏想起方才她没有回应他的告白,而是选择直接逃避,本欲攻上前的心思又被强行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