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她又道:“刚刚好像有很多东西从我的身体里穿了过去,那是什么?”“不必在意。”徐念只说了这四个字。梁挽颐的胸口随着局促的呼吸起伏,她没再开口,而是慢慢抬起手,向徐念的脸摸去。徐念没躲,她的手指很快就触碰上了温热的脸颊,她的手很凉,指尖早就被冻麻了,没有一丝温度。她继续向上摸着,整个手掌都覆了上去,从脸颊到颧骨,再往上,她的指腹擦过了他的睫毛。下一刻,她的手背就被人按住了,徐念轻轻攥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很暖,梁挽颐冰凉的手指很快就开始回温,触感也变得更加敏锐。她一言不发,心脏却剧烈地跳动着,徐念的眼睛没有被遮住,也就是说他果然能看到周围的环境。可是为什么他能看,却让自己蒙上眼睛?难道徐念其实是个瞎子?这个猜测只一瞬就被她排除了,如果徐念是瞎子,刚刚不会那么精准地帮她重新将蒙眼的衣服系紧,而且海哥也不可能从来不提这点。这让梁挽颐心里产生了另一个问题,徐念......是人吗?徐念有着人类的体温,但谁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假象。梁挽颐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动作,她伸出胳膊抱住了徐念的腰,整个人钻进了他怀里,偏头将耳朵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徐念显然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僵住了,他犹豫了一下,抬起胳膊轻轻环住了她的肩。梁挽颐的羽绒服足够厚,所以这个看似亲密的动作倒也不算太过分。徐念倒是穿得很单薄,他穿着件拉链外套,衣服的面料有些凉,金属的拉链扣正好压在梁挽颐的侧脸上,但他的怀抱总体而言还是温暖的,梁挽颐很快就听到他的心跳声。很平稳,这说明他现在的心情也很平静,没有迷茫,也没有恐惧,这个古怪的地方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有体温也有心跳,那应该是人才对,可是人类要有怎样的力量才能去对抗那些不可名状的怪异?还是说徐念其实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如陶馨雅所形容的,披着人皮的怪物?但如果他真的是怪物,又为什么要帮助自己?自从来到塔拉津后,徐念已经救过她很多次了。徐念突然抬手不知道撑住了什么,空气在耳边缓缓流动,梁挽颐终于意识到,他们似乎一直在移动,但因为身体漂浮着,感觉不到力的存在,她才误以为他们始终停留在原地。不等她反应过来,梁挽颐就觉得自己的每一寸筋骨都像灌了铅,重力瞬间压了下来,她气血上涌,站立不稳,全身的力气都像被突然抽走了,若非徐念扶着她,她恐怕已经摔在地上了。对了,地......梁挽颐的脚掌慢慢使上了力,她发现自己终于踩在了地面上,脚下软松松的,却很踏实,触感像雪。很快,蒙在她眼睛上的衣服就被人解开了,被白雪覆盖着的世界反着光,刺得她眯了一下眼睛。这是回来了吗?在梁挽颐抬头之前,徐念的声音率先传了过来,他似是笑了一声:“梁小姐,如果我是伪装成人的实体,你觉得我会露出破绽吗?”他怎么知道她在怀疑他?梁挽颐心中一惊,迅速松开了搂住徐念腰的胳膊。她猛地后退一步,却因为还没能完全适应突然回归的重力,而一屁股坐到了雪里。而直到这一刻,她也终于看到了徐念的脸。“怎么是你!”作者有话说:评论前五十发红包。耶!终于见到男主了!距离完结也就还差个几十万字了!第40章 ④O梁挽颐坐在地上, 仰头看着徐念,一脸震惊。她总算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徐念的声音熟悉了,因为她见过他, 而且就在不久之前。徐念正是那个在中转站和小集市都出现过的,推着小车摊煎饼果子的年轻人。“见到是我很吃惊吗?”徐念俯身看她, 像是觉得她现在的反应有些好笑。他朝她伸出手来道:“起来吧, 地上凉。”梁挽颐没动,也没吭声, 她就这么瞪大了眼睛看着徐念,那些之前被她忽略掉的细节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 她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怪不得啊......她第一天到中转站的时候, 徐念就在那边摆摊卖煎饼果子。第二天她去塔拉津湖的时候,徐念又跑去小集市摆摊, 还有她到达民宿的晚上, 海哥本来准备的晚餐是烤全羊, 但在老板的特别提醒下,他加了道梁挽颐能够接受的大盘鸡......要说这些都是巧合,她是不相信的,徐念肯定是故意的!那些摆摊的都是有着明显面部特征的高鼻梁本地人,只有徐念一看就不是少数民族, 格格不入, 梁挽颐当时心里还觉得奇怪,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她呢。她这几天一次次死里逃生, 过得如此艰辛, 结果这位运筹帷幄的幕后老板一直在旁边看着她作死呢。“你......是在耍我吗?”她好半晌才憋出这句话来。“不是, ”徐念反倒很认真地看着她, 像是生怕她产生什么误解, 解释道,“如果我要害你,根本没必要帮你。”徐念这话说得不假,不管是在拖拉机上遇到鬼打墙那次,还是后来在塔拉津湖落水,但凡他不出手帮她,她都是九死一生的结局。可是......“你为什么要故意给我指路,让我去塔拉津湖的下游。”梁挽颐问道。徐念的目光移动,落在了梁挽颐被头发遮挡住的脖子处,她那里的伤口虽然结痂了,但还没完全好,他道:“只有彻底诱发出来,才能一次性解决。”梁挽颐抿着唇,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眼底透出几分审视。今天的徐念穿了件灰黑拼接的冲锋衣,单调的颜色衬得他的脸愈发白净,他低头望来,额前的碎发恰好垂在他的眉角。片片细小的雪花落下,给他的肩头和发顶撒上点点白霜,他的气质倒是和这漫天的冰雪很像,既冰冷又柔和,是一种不太真实的疏离。事实上,他的长相有些过于年轻干净了,让梁挽颐很难把他和那位神出鬼没的民宿老板联系到一起,相较而言,说他是民宿老板的儿子可能可信度更高。放在平时,如果走在大街上遇到,梁挽颐大概率不会给他过多的关注,就像她之前根本没怀疑过煎饼果子摊的老板一样。预料之外,但又好像很合理,就像坏人也不会把自己打扮成坏人,又不是影视剧,让你一眼能看出他的身份。好半天,梁挽颐突然长长舒了口气,抬手抓住了徐念伸向她的手。徐念手腕微微用力,就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我还以为需要我再多解释几句你才会相信我呢。”梁挽颐倒是很看得开:“要是我存心怀疑你,你解释再多也没用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