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他解释了很多遍,从一开始倾尽全力,到最后渐渐也麻木了。
在睿王妃的视角里,鹤朗是她九死一生才诞下的宝贝,她也因此没了生育能力,而且在此之后,睿王也与她越来越疏远了,比起郑姨娘的心直口快,睿王妃实在木讷无趣,她看着自己失去幼子,丈夫也开始冷落起自己,脾气愈发阴阳不定起来,然而她的脾气又不敢对着别人,所以他就成了她的出气口。
鹤辞并非不能体会母亲的孤独和痛苦,如果她能在骂他的过程中找回一丝快意,那他也不介意当她的出气口。
“娘偶尔也会让我天冷加衣,在我晚归的时候给我留一碗热汤,我想她对我的感情是复杂的,但至少她愿意关心我,我当然也不能与她计较那些是非,该尽的责任,我都会去做。”
阮音又怎会不懂他的矛盾呢?她和她娘不也正是如此?
因为良知,让他们都无法抛去那个令他们又爱又怕的母亲,他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一点点的嘘寒问暖,就足以让他们感动得心头泛酸了。
“我明白的,我只是不希望你太过内疚自责,在这件事上,你不过是那个替罪羊而已,那些躲在你身后逃过一劫的人,才应该良心不安,夜不能寐。”说到最后,她的唇已不自觉抿成一线,清冷的眸子也挂了一层霜。
他极少见到她这般倔强的一面,原来她性子也并非那般软,在某些问题上,她甚至比自己勇敢多了。
他看着她那冷玉似的脸,心头不可谓不感动,像是猛然间灌注了满满一钵水,轻轻一动便激起层层涟漪,咸涩的味道一直溢到了嗓子眼。
失子的痛苦缠绕在他母亲身上这么多年,也同时成了他心头不敢揭穿的疥疮,可没想到因为她的一句轻言软语,溃烂的伤口也开始慢慢愈合。
或许,他是应该放下了。
这一晚,两人相拥而眠,意外地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第二天,阮音前往留墨斋请安后,便被秦老夫人留跟前。
昨日从鹿山回来,睿王妃就病倒了,秦老夫人自然也听说了这事,于是今日才特地留下她,向她打听昨日的情况。
阮音说:“昨日娘带我去了鹿山扫墓,我才知道我还有个二叔。”
秦老夫人也仰天叹了口气,“是啊,朗儿是个活泼的孩子,可惜和我们岑家有缘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