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大学文凭。那新的师范生毕业出来,分配工作, 会不会把他们的工作给抢了?”
薛琴一开始还一边听一边点头, 到这儿了忍不住跳起来:“不可能!”
她没控制好音量。
so,唰的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直接集中到她身上了。
可怜的小薛书记尴尬地哈哈:“你们继续上课啊,好好上。”
她话音落下, 第二堂课的铃声刚好“铛铛”敲响。
薛琴干脆拉着叶菁菁出了礼堂,好去外面说话。
“怎么可能呢?现在是因为人才不够用,国家才招大学生培养人才。怎么可能大学生一毕业, 把别人的工作都给顶了。”
“那本来能转正的人呐。”叶菁菁自己当了这么长时间的临时工, 对身份问题特别敏感,“正式工的名额都是有数的。本来有的老师代课时间长教的也好, 有名额可以转正的。大学生一毕业,到学校直接是正式老师了,名额不就被占了吗?”
薛琴张张嘴,啥也没说。
叶菁菁再接再厉:“而且就算是正式老师,不也得考虑自己以后升职的问题呀。后面评职称,选干部,一道学历的门槛拦下来,人家日常工作干得再好都没用。”
“换成你, 你恐慌不?”
薛琴被问住了。
换位思考一下,假如厂里考上大学的人毕业回来,跟她竞争干部岗位——
想想都不寒而栗。
她突然感受到危机了。经历过文·革时代的人, 看到了太多的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别人落魄的今天,未尝不是她的明天。
大学的函授班必须得赶紧办起来,不然她要怎么办?
叶菁菁还在滔滔不绝呢:“不办函授班的话,教师队伍怎么稳定?教师队伍不稳,还怎么搞教育?”
“行了!”薛琴迫不及待地打断她,直接拖着她朝行政楼走,“你写你写,这封给革委会的信,你来去起草。”
叶菁菁那叫一个恨啊:“你个大懒鬼,我都已经告诉你怎么写啦。”
“不行!我写不出那个味儿。”
于是提出问题的人,就成了解决问题的人。
倒霉的叶菁菁不得不花费一堂课的时间,好歹把这封信给写完了。
着重强调函授班,对于维持现有工作队伍稳定的重要性。
不然所有人都忙着参加高考去了,各家单位还不得瘫痪呀。
而且叶菁菁一直觉得当初办工农兵大学,初衷当真是好的,是学习与实践相结合。
只是在选拔学生的时候,走后门的太多了,把工农兵大学变成了干部子弟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