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她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吧。 女阎君:“你不用这般看我,我也不知道。” 娇娇嘟起嘴,觉得她在敷衍自己。 女阎君:“地府之阎君,能阅千万往生之人的生平之事,但你没挂过,我又怎么突破神裔限界去窥伺你的经历,你见过的,你忘记了的,最终也只有你自己才能想起来,禅师让你来地府,不是为了让你来找我,而是为了让你来找回你自己。” 顿了下,她拿起酒壶,递给娇娇。 “喝它几口,或许醉了就能忘记现在的你,找回你的过去。” 娇娇有些怀疑地看着她,“你该不是推销酒的吧?” 女阎君微笑:“我是看在禅师的面子上跟你瞎逼逼,你要是再逼逼,别怪我不给情面。” 娇娇打了一个哆嗦,拿过酒壶打开塞子,嗅了嗅,“呜,味道好重!里面有你口水啊!可以给我新的一壶吗?” 女阎君指尖一弹,地狱最可怕的红莲业火燃烧起来,她的另一只手揪住了某只胖猫的肥尾巴,尾巴一端放在业火边上,漫不经心说:“需要我描述下我的动作本身吗?” 不,不用了,我马上喝!!!! 娇娇吓坏了,菊花一紧,立马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然后打了一个饱嗝,并嫌弃说:“好难喝哦,而且酒精量太差,是兑水的吗?” 三秒后,他的猫爪脚尖惦了下,金鸡独立式肥猫独立! 很显然,他醉了。 不过也有可能没醉,因为这小胖子正常状态就灰常沙雕。 腿特短,特肥,腰身最粗,那形体美……不可描述。 女阎君:“……” 这胖子怕不是要笑死她好继承她的阎君之位吧! “你坐下。” “不,我不要!看看我这样美不美,帅不帅!” “你应该问我胖不胖!” “你不要讲话,好好看着!” 然后女阎君就看到她的肥腿在颤抖,身躯也摇摇晃晃起来。 不忍直视。 “你不坐下,我怕你等下打醉拳,会吓坏我。”嘴巴毒的女阎君连嘲带讽。 娇娇醉醺醺的,“好吧,我不吓你。” 然后一屁股蹲坐在女阎君边上,“奥,酒我喝了,然后呢?” “你看下面。” 娇娇低头往下一看,这里是悬崖,下面是? 哎呀妈呀! 娇娇差点吓哭。 下面是地府最可怕的禁地——阿鼻地狱。 阿鼻地狱是无主之地,没人能监管它,它也是早于地府诞生而存在的原始秘境,有一种说法是地府本就因它而生。 它是连神明都恐惧的地方。 因为连漫天神佛都会陨落在其中。 “为什么要待在这里啊!好可怕!” “因为这里是你失去自己的地方……也是当年那位戮地府蛊千万恶鬼堕走的地方。” 女阎君看着前方猩红面壁,语气冰冷又缥缈。 “他带走了那一个时代地府的秩序,灭了一个地府的生灵,重创了生死轮转的轮回,这里是被我等天道镇压多年的邪道翻身的转折之地,因他脱身。” 那个最恐怖的人脱身之地,此地自然是最恐怖的。 娇娇恐惧之心生起,但因为醉意,他懵懵懂懂中回忆起那些他刻意去遗忘的事,比如他犯下的错,比如他被蛊惑的心,又比如…… 他被女阎君定身在奈何桥上的时候,那么长的时间,他看船来船去,看船上的人哀嚎凄哭。 他发现一件事。 引渡船来来回回很多艘,却有一艘格外不同。 撑船的人,是个女人。 一身青衣,身材嶙峋,但背脊停止,划着竹竿一次次从桥头经过,但没有一次跟他对望。 因为……她没有脸?因为她脸上戴着一个漆黑铁具,掩了五官,将她的脸变成了无面。 也不是,还因为她的安静。 每一艘船上渡过的鬼魂大多哀嚎,吵闹得很,引渡人也大多凶残,多有斥责怒骂,但唯独她,好安静啊。 来来往往,从未一言。 这女人很特殊啊?不然他为什么想起他。 直到他懵懵懂懂中想起来……奥,他好像不是第一次见到她。 其实,他见过她的脸的。 娇娇忽然就睡了,囫囵歪倒。 女阎君说得对,人很难舍掉当前的自己,因而难以找回过去的自己,除非醉了。 是的,娇娇醉了。 模模糊糊中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殿,森罗之地。 他见了一景象,吓丢了一滴泪。 后来是一条河,一座桥,一艘船…… 再后来就是一条咸鱼干,一颗可怕到极致的……不算人的人。 一个真正的地狱。 阿鼻地狱,悬崖之顶。 他恐惧,虚弱,嘤嘤哭泣,他好怕。 他会掉下去。 最终……他掉下去了。 但悬崖那边有两个影子,其中一个……竟回头了。 怨憎(东大爷与白胖子、风雨烟波如浩渺和氏璧,求月票加更) ———————— 地球,ny市中心,废墟之中,秦鱼看着出现的妖僧。 既问候了,有来有回。 面对面,隔着四五米的距离,他们两人却同时陷入沉默。 半响,秦鱼目光扫过他,轻飘飘的,若有所思。 “我没想过你会变一光头。” 这妖僧显然就是地球小位面的统治大佬,看着妖邪冲天似的,秦鱼的光柱点竟是那光头。 轩罗白心里念念叨叨,觉得这团长真是够牛皮的。 当然了,她一说起这光头……轩罗白也悄悄观察了下这妖僧的和尚头。 这人比人气死人啊。 颜值足够高,就是剃光头都好看得丧心病狂。 他琢磨着自己如果剃光头的话…… 轩罗白的黄金壁此时毫不犹豫上线怼他一句。 ——卤蛋。 轩罗白:“……” 惹不起惹不起,现在仙二代都没人权没尊严了。 他还是乖乖录像吧,反正也动不了。 “三千烦恼丝,落了也好。”妖僧缓缓说道,手上佛珠慢慢拨动着,且看着秦鱼,“你也变了很多。” 秦鱼:“时间最会打磨人,顽石尚且损棱角,何况我只是区区一凡人。” 妖僧:“你还觉得自己是凡人?” 秦鱼:“凡是棋子,既是凡人。” 两人对话不咸不淡的,但周遭一片静止,众人皆能听闻,只是无法反应,只见秦鱼停顿了下,加了一句:“我是不是凡人其实于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并不觉得我是原来的秦鱼而已。” 战场之上,空旷夷平,有风来。 袈裟飘动,秦鱼身上的黑袍衣摆也随风飘动了。 “我记得你曾喜欢一句话。” “一个人不可能经历同一条河两次。” 这句话,的确是秦鱼提过的,黄金壁都记得,而这个妖僧竟对秦鱼无比了解。 入骨了似的。 “时间在走,人不是原来的那个人,河也不是原来的那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