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蔺珩来势汹汹。 这是跨位面告她骗婚啊。 秦鱼也看到了黄金壁的回复,缄默三秒,她问蔺珩。 “你的条件是什么?” 她不可能带着跟蔺珩的因果姻缘关系成神,一是他身份跟所在秩序的不确定性,二是她的本心……不能留有破绽跟牵挂。 她必须断绝一切隐患。 “没有条件。” 秦鱼错愕,而后看到蔺珩走近一步,他的躯体渐渐靠近她所在的光明。 躯体黑暗化,被神明光辉灼热滚烫。 皮肤渐渐发晶体明亮,它仿佛被炙烤。 秦鱼眼看着他靠近,也听到他轻轻说:“夫妻一场,有名无实,有始有终。” 有始有终? 哪来的始? 他靠近了。 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两人对话说了什么,也就娇娇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他们第一反应是这两人要开战了。 黑暗跟光明永远对立。 而蔺珩跟秦鱼…… 秦鱼看着他接近,却没有后退,只是眉心微微拧,指尖稍稍掐了印。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 嗡! 阿耶离忽然散发出丈天光芒,通达天地。 它进阶了。 因为跟秦鱼关联过,秦鱼眉心神格凝聚到了三分之一的程度,她也相应得到位面意志的助益,加上本来就在进阶之路上,此时,终于开始了。 进阶时的阿耶离躯体高大千丈万丈,屹立苍穹,光芒幅员数百里,光辉夺目不可匹敌。 而最让精灵们激动的是——它枝头生万绿,万绿不千红,独有一旖旎花色多多簇。 一片片的花开,绒絮飞舞走流云。 云端似花海,冠盖似银河。 这一幕太过唯美。 而进阶是一个过程。 从花开接着便是花落,而后是结果…… 但此时只是花落。 花落飞舞,花瓣无尽,随风游千里。 它们飞舞着,飞过光明区域,飞过黑暗区域。 无所不至。 也落在蔺珩跟秦鱼的咫尺之间。 唇齿之间。 触感微末,隔着一片花瓣。 他们双目对视之间隔着一片光与夜不能并行的山海。 一场夫妻,一次战役。 一条红线分别离。 蔺珩在身躯即将飞灰湮灭时退后一步,同时扯断了红线。 因果线永远断绝。 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秦鱼眉眼宁静,仿佛早已预感到。 而后静静看着蔺珩退入黑暗中,湮灭的躯体在黑暗中得到补给,但补给抵不上毁灭的速度。 好像变得跟她一样。 在疼痛中成长。 在爱恨中抉择。 然后黑暗那边陡然呼啸,似有不可逆不可拒的恐怖力量降临在他身上,将他活生生扯入黑洞之中。 他看秦鱼最后一眼,闭上了眼,带走了所有的黑暗。 黑暗一走,光明豁达蔓延,天地陡然一片开阔。 在这个短暂过程中,黄金壁跟娇娇都问了秦鱼同一个问题。 他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忽然就这么…… “一场夫妻,有始有终,他说了。” 说了就是真的。 他要的始,是夫妻之实,却非那点爱欲,只要一点即可,因为他从不肯吃亏。 她既当了他一回妻子。 一点即可也不过分。 而他要的终,跟她目的一致。 她不愿被这段关系牵扯,高傲狠绝如他又何尝愿意。 亲手断红线,是告诉她也告诉他自己…… “他要重生了。” “再重生,将忘我。” 至于他以后会成什么人,选什么阵营,她都没说,也不会再去揣度。 人间因果一场,回首百年身,不回望。 秦鱼阖了眼,表情有些古怪,像是想不通什么,又因为想通了而苦恼,但最后释然,然后笑了下,笑容剔透而缥缈,而后指尖抚摸眉心。 嗡! 眉心起光。 三分之二进程。 神格将成,而躯体……将崩。 分裂(上周榜,第一更,端午祝贺,求支持,晚安,明天看吧) —————————— 布莱克已然忘记一切,什么种族生死,什么生死大恨,什么位面将来,什么黑暗光明。 他只知道抱着阿瑟诺狄斯纤细苍白颓败的尸体,发出痛苦至灵魂的悲拗哭喊。 她是女王,她是帝王,她是精灵的背叛者,她是被光明跟黑暗同时诅咒的孤独之人。 血祭之人,夺王位而成就荣耀,祭灵躯以成就荒芜。 她从未告诉别人她的命运始末。 她从未告诉别人她的百年光辉。 她从未告诉别人她的颠沛流离。 她只悄悄告诉过自己。 既决意,不回头。 她甚至没给自己这一生最在意的哥哥问她的机会。 是她不愿意吗? 是的,她不愿意。 血洗同族是真,追杀至亲是真,助纣为虐是真,堕落亦是真。 一身黑暗腐蚀,灵魂扭曲如斯。 她知道一切都是真的,不管本意为何,不管目的为何。 她都知道自己已满身荆棘。 他若是来了,一定会抱她。 会被荆棘刺痛的。 所以她没给他机会。 可布莱克还是痛了,不再管她从前如何如何,他只知道他失去她了。 痛苦会感染。 战场废墟,一片凄凉惨淡。 先知阖眸,她知道,她始终都知道战争永远无欢喜。 它始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