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节(1 / 1)

“男女之情是这人世间最薄弱的感情。”秦鱼的话有些轻。 两女一怔,虽说她们没经历过,但对爱情其实是有期许的,也见过这样的感情,奈何秦鱼如此悲观,莫非她不信? “我信啊。”秦鱼的笑容很温柔,也很浅淡。 “但你们不知道……这人世间情爱分轻薄厚重,父母之爱,入骨入血,与生俱来,无所谓亏欠与否。朋友之情,可入骨,但不动心。” “唯独爱情不一样。” 她倚着柱子,闲散坐在光滑的红木地板上,看着阁外云卷云舒,朝花夕拾。 “若有这么一个人,不求回报,不计得失,为你无原则退让,付出。” “可厚重?” 两人认为这当然很厚重,可秦鱼为何又说它薄弱。 “因为这世间坎坷,往往首先逼迫你舍弃的就是最厚重的。” “仿佛要沉船的危机时刻,你是先抛弃重的物件,还是先抛轻的?” 自然是重的。 “爱情先舍,所以最薄弱,可又最痛。” “因为你知道你舍了他就是亏欠。” 既薄弱,又亏欠。 是最不合理的买卖,秦鱼从不做这样的选择。 当然,她也没打算吓两个妙龄女子。 “不过人跟人不一样,我是这样的,你们不必如此。” “我该走了。” 秦鱼抱着娇娇起身,在出太师府之前,她的盲人竹竿不小心断了。 诶,这就有点尴尬了。 秦鱼顿足了。 上闻泠韫眼睛略涩,弯腰捡起半截盲人竹竿,轻声说:“下次你来,我给你一根紫檀木的。” 真够奢华高贵的啊。 秦鱼又笑了,伸手摸了她脑袋。 “今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来了。” “但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然后她抱着娇娇走了。 上闻泠韫拿着半截盲人竹竿在原地站了好一会。 她在笼子里,看着秦鱼走出笼子之外。 然而后者何尝不是进了另一个笼子? 上闻泠韫带着失落茫然的神情回到房间,关上门后,她敛去神情,拿起半截盲人竹竿,只见上面纤细的竹节上刻了一排很微小的字体。 “来日,若是听闻他杀我。” “不必慌。” 这就已经是一种预言了。 蔺珩很快就会杀她! 但在此之外,上闻泠韫想到为何秦鱼要把想说的话弄在盲人竹竿上,那只能证明一件事——她们的对话其实是被人监听的。 偌大的太师府在相府一脉高手的监管之下,这点是不错的,可连她们的对话都被探听? 如果只是他们上闻家的人,还没那个分量,但如果是秦鱼呢。 上闻泠韫想到了自己姑姑身边的宗师级高手说过太师府外面有天宗监测,那个人是蔺珩身边的璜宗,对方如果要听取她们的谈话,恐怕轻而易举。 所以秦鱼是因为璜宗才特别将秘语刻在竹竿之上。 可这样一来…… “她又为何要跟我们说之前那番话呢。” 情爱之言语,过于私密,若是她明知璜宗可以监听到,却还是说了,也许那些话本就不是说给她跟叶柔听的。 而是给另一个人。 蔺珩。 “在这样的处境下,她还故意这样……疯了吗?” 上闻泠韫面露苦笑,忧虑更甚。 —————————— 帝都内外,乃至整个帝国,却人尽皆知曾经的权相也就是如今的新帝对自己的夫人……极致宠爱。 算是宠爱的吧。 日夜相宿,保护得滴水不漏,且容她对自己言语轻便闲散。 最主要的是……他独独在跟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用“我”。 但不少人却看透了两个事实。 1,未立后,不带入宫。 2,两人之间并无半点夫妻亲昵,淡凉入水。 没人看得透这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到底是何用意,因为看不透,也就不看了,世人更在意越太初在东黄道拥兵自立,以帝王讨伐篡权贼臣的名义发动战争。 左东黄道旧帝讨伐,右苍东反军,于新朝是巨大的挑战。 可蔺珩不在意,他吊着他们,冷眼看着越太初跟反军拉拢出越来越多隐藏颇深的隐秘势力。 时至今日,黄金壁也看出一些门道了。 饮食(第二更,日常向,酝酿前奏) ——他是在利用反军、魔宗跟越太初去吊出一些人吗? ——此人好危险,颇有几分尹幽的无情。 秦鱼:“下次能给我发一个对手不走这路线的副本吗?” ——还是不一样的吧,尹幽那个是真的超纲,可这个你还是有退路的。 秦鱼:“啥?” ——给他生个孩子,母以子贵,入主后宫。 秦鱼:“你是谁?你在哪?你是被相府妈妈桑管家附体了吗?还是计生委主任?” 黄金壁不吭声了。 人家认真给你谋后路的好吧,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一瞎子啊我的天选者! 哪管外面天下山河风雨飘摇,原野战场血流成河,秦鱼在相府安生自在。 本来就很自在了,何况加上好吃懒做的肥猫。 管家觉得这样挺好,他挺怕自家夫人跟相爷又杠上——杠到无法挽回的局面。 最好怀个孕生个崽吧。 但自带青楼老鸨特性的老母亲管家这么想,别人却不是。 往日相府一脉的老臣各自风云之上,保皇一脉被群体灭族后,中立一党的都是老狐狸,更是明哲保身,乖巧得不像话,恨不得一个个都像是含羞草,遇风羞怯,这样一来,相府一脉自然独领风骚。 但新君自不可能将老臣捧上天,熟悉蔺珩的老臣们也颇有求生欲,谨慎得很,一个个都压着锋芒低调行事——自古那啥功高震主的从龙老臣都没什么好下场。 但如何低调呢?单纯乖巧是没用的,最好的方式就是捧后背——相府门生们就不错。 老臣主动拉拢新臣,以此表达对新君的纯臣之心,这是一种高端政治手段,蔺珩没什么反应,但往日那些门生们是得了大好处的,一个个都分配到了巨大的政治资源。 秦鱼知道这几个门生,但比较熟悉的也就一个。 因为见过几次。 “你是许玉凉?” 秦鱼在清院小筑搭着腿儿喝着小酒的时候,恰好遇上一个新臣门生来相府议事,对方自知好歹,主动下跪见礼。 见秦鱼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许玉凉惊讶了下,低下头,“是的,夫人,微臣是许玉凉。” 不是瞎了吗?为何还能认出自己? “我听得出你的声音。”秦鱼是侧坐的,单手抵着脸颊,指尖勾着小酒杯,漫不经心说:“你家相爷对你还挺看重似的。” 许玉凉低着头,缓声说:“相爷如今已是帝君了。” 他低着头,只能看见对方在这春色浪漫的时节穿着闲凉的木屐,足下略翘,伸了脚踝弧度,光洁美感,足线清越。 “嗯,差不多吧。” 秦鱼此后就不再说了,恰好管家亲自端了水果跟甜品来了,许玉凉躬身告退。 “你这一天天的弄这么多好吃的,是想吃肥我吗?”秦鱼对管家这番殷勤没太大感觉,但也算浅笑温和。 “夫人太瘦了,多吃点好,只是那些荤炖之物比较油腻,夫人向来不喜欢,水果正好。” 秦鱼还没说什么,管家的袖子就被猫爪子扯住了,低头一看,看到鼓着肥美腮帮子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肥猫仔。 嗯…… 无需多言,你的眼神,我懂。 “要么,我弄一些,夫人不喜欢,也给娇娇吃些,都养生的。” 也许猫吃着吃着,她也喜欢呢?吃胖一点,未来好生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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