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鱼醒来是在三日后。 算起来,总共昏迷五日了吧。 一醒来她就知道自己什么情况了。 全身上下内力全部废尽,根基尽毁,已是废人,但活下来了。 冰褫之毒也完全解了。 并且身体没有留下什么隐患,至少不损寿命。 这比她原来设想的情况好太多了。 但……明摆着非她自身调理。 不过也有一个不好的情况。 眼前一片漆黑。 坐起来后,撑着脸颊,秦鱼沉默片刻,摸了下身上干巴巴的衣物,像是三天前浸泡过后就从未换过似的。 她若有所思片刻,忽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门推开。 “醒来了就自己去换衣服。” 这声音有些熟悉。 秦鱼转头看过去,目光对视……他们曾对视过很多次。 但这次不一样。 站在门口的蔺珩看着她一会,忽皱眉。 “瞎了?” “嗯。” 两人声音都很冷静。 蔺珩沉默片刻,踱步走来,秦鱼庆幸自己的感官毁了视力,但听力跟嗅觉还在。 她听到他的脚步声,也闻到浅淡清冽的檀香。 而后……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看着她的瞳孔良久……蔺珩把手掌覆在她眼睛上,指尖冰凉。 “秦鱼。” “你确实瞎了。” 这还用你说? 枯井(第三更,莫慌,瞎子也有瞎子的格局) “瞎了就瞎了,你还遮我眼做什么?”秦鱼抬手要拉开对方的手,却被反握住手腕,指尖捏脉,秦鱼也不动,任由他把脉。 片刻后。 蔺珩松开手,淡淡道:“你的瞳孔涣散,看起来像死人眼,难看。” “所以遮了。” 遮你个锤子!死抠门死变态! 秦鱼心被梗住的瞬间,蔺珩又来了一句。 “你要是不信,自己去照下镜子看下。” d,这是高级黑高级损啊。 秦鱼偏过脸,不置可否:“不管如何,你救我了,多谢啊,相爷大人。” 蔺珩居高临下,看着她侧脸后露出的精致侧面,雪白光滑,仿佛润玉。 “就不怀疑你的内力跟眼睛是我毁掉的?” 秦鱼一怔,转过脸,虽然看不到他,但她还是看了他一下。 笑了笑。 “做人不能强求太多,失去的,总不能都怪是别人夺走的。” 她估摸着是毒性太大,内力冲突之后伤了眼睛。 至于失去内力,这本就在她意料之中。 “你倒是好心胸。” “你看我胸了?我的衣服是你换的?” 这么大的变故,怎么没把她脑子毁一下。 蔺珩沉默了下,“若是我,又如何?” 秦鱼幽幽叹气:“如果是你换的,为什么我身上这套都三天了还不给我换?你这么忙,这么懒?要么叫个下人给我换也行啊。” 呵,这个女人倒是在什么时候都能随遇而安,然后厚颜无耻。 “你身上这套是路上丫鬟给你换的,而后我没动过。” 蔺珩转身走出去。 “左边小榻上有新的衣物,自己换。” ———————— 秦鱼是一个在一定条件下有些讲究的人,所以她断然不会穿着同套衣服三天! 作为一个瞎子,摸摸索索倒也能完事儿。 然后摸开门。 鼻端闻来原野山林的清新气味。 这……不是帝都,又是哪? 而且这庄子不小,却是没有半个人。 倒是好几百米外的庄外有很多人停驻。 蔺珩不在庄子里,应该去庄外那边了,可能是喊狐狸大夫或者其他人…… 秦鱼扶着栏杆顺着走了几步,坐在阶梯上,撑着脸颊。 她得想好一些事。 目前这样的状态…… 也还好。 秦鱼心态放松,反让黄金壁捉摸不定她接下来的步骤。 ——你是不是故意想留在蔺珩身边的? 秦鱼:“嗯。” ——你并未完全选择越太初,也没完全放弃蔺珩? 秦鱼:“任务是任务,没到后期决断,走向无法把控,我在任务阶段没有忤逆决策方向就行了,反正任务进程时刻在变,人也时刻在变,我为什么一开始就要把一切都定死了?” 黄金屋懂了。 ——你真的很会利用规则漏洞。 秦鱼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蔺珩回来了。 但没带来任何人。 其实他们都知道秦鱼这眼睛是肯定好不了了,至少狐狸大夫没这样的能耐,蔺珩自己也没有。 但秦鱼还是喝了好些药。 有些是养眼睛的,有些是养身体的。 她喝了两天。 人活着也不能纯喝药,这两天她闲着无聊的时候也在庄子里逛了逛。 因为蔺珩好像又走。 这人很忙,苍东那边跟帝都都有很多事,秦鱼心知肚明对方其实根本脱不开身,但她不明白他为何还留在这里。 留就留,又不让别人进庄子,偌大的庄子就他们两个人。 所以如果蔺珩一走,整个庄子就死寂了。 “翎川,听管家他们说这里叫翎川,壁壁,能帮我查下翎川有什么特殊吗?” 她自己没察觉到什么奇怪,反正就是一个普通原野山林之地,但以前应该是田牧耕种的地方,空气里偶尔有一些荒田里生长的一些野生作物气味。 ——任务隐秘之一,无法直接查探。 秦鱼看不见,灵魂回到黄金屋才能看到黄金壁的回应。 “隐秘啊?看来这翎川是蔺珩的故地。” 秦鱼也不问了,倒是更刻意去探索周遭,或许也是心里本就记着,所以她故意往院子里去…… 院子左侧,她用手里的竹竿敲到了什么。 井? 枯井。 井口有大石头。 秦鱼的手掌抚摸在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