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聋。”
其实听不见。
瓷浼耳边此时一阵的轰鸣,他只能依靠嘴型去猜裴徊说了什么。
但他现在很累,兴致不高的闭了闭眼,鼻音有些重:“我想睡会儿,我好困。”
裴徊一愣,下意识小心翼翼地将少年换回开始的姿势,随即顺便下床给他们的位置调换了一下——瓷浼睡床,他坐冷板凳。
替瓷浼掖好被子后,裴徊去外面喊了医师。
对于他的迅速恢复,医师震惊的一路上都在盯着他的胸口处看,边看还边喃喃道:“走这么稳……你这真是奇迹啊。”
直到到了病房,医师还在透过那层血纱观摩伤口,裴徊喊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道:“麻烦医师为他看看。”
医师这才回过神,神色不好意思的笑了声,“啊……哦!好,来,我看看啊。”
医师一连检查了三遍,不由看了眼旁边神色紧张的少年,清声道:“这位小少爷没什么事,身体的各个指标都很正常,可能只是缺乏睡眠了所以才会这么困吧。”
裴徊皱了皱眉,一眨不眨的看着病床上脸色极差的瓷浼:“可是他看着很难受……”
医师顿时打断了他:“呐,我就说你们这些小年轻爱事,知道你担心他,但是我的魔法来来回回检测了他三遍,他的骨头我都摸透了,真没事儿。”
都这么说了,裴徊也不好再多纠缠,便只能点了点头,向她告谢。
医师走后,瓷浼反反复复的清醒了又昏昏沉沉的睡去,裴徊几乎一点不敢松懈,细致的照顾瓷浼。
期间带瓷浼过来的侍从进来催过一次,但看见瓷浼的状态就走了,裴徊估计他是去跟郗们汇报了。
大概接近凌晨三点左右,窗外,医护院外,甚至是整个主城都开始叫喊起来。
瓷浼不出意外的被吵醒了,这次他清醒的时间比之前都要长一些。
他脑袋靠在裴徊的肩上,腰被裴徊揽着,他们面朝着窗口,尽管还是什么也听不见。
但瓷浼看见了灰蒙的天穹撕裂出一条狭窄而长的空谷,血红的夕阳悄无声息地填满裂痕,悬在刚经历完一场战争的主城上空。
像死亡,又像新生。
外面似乎在欢庆着什么,声音大到他这个半失聪人群都能听见些动静了。
瓷浼不由想起早上的时候郗们远去的背影。
大概是打赢了。
瓷浼心底猜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