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德却跟着哥哥一起冲周元瑢行拜礼,只是在王友志看起来快要保持不住平衡的时候,伸手扶了一把。
这两兄弟心意十分坚决,一定要用这样的拜礼送周元瑢上车。
周元瑢无法,只好拉了拉魏玄极的手,示意他快些上车。
两人坐进马车之中,车轮碌碌转动,从浴场门前驶离,风吹起窗上的帘子,周元瑢看见王友德扶起王友志,将他扶到轮椅上坐下。
魏玄极问道:“他们是谁?李大根我认识,可是这两个人,我并没有在工地上见过。”
“王友志以前是杨文虎手下的工匠,”周元瑢道,“这事说来话长,你知道杨文虎吗?”
“当然知道,”魏玄极面露不屑,“此人是杨太师的远房亲戚,曾经和你起过冲突,你中毒身体虚弱时,他还来找你的麻烦,被我掐走了。”
“对,就是他……后来你去前线了,不知道后面的事。”周元瑢简单给魏玄极讲了一下杨文虎怎样欺压工匠,工匠们如何在一个雪夜暴动,殴打了杨文虎一番之后,把他送交大理寺处理,如今应该已经去北朔搬砖了。
“杨文虎曾经把一个工匠推到坑道下面,摔坏了他的腰椎,导致他行走不便,这个人就是王友志。”周元瑢叹道,“王友志的爹娘也被杨文虎打过,老人家身体本来就不好,他们家的重担就全压在王友德一个人身上。”
“所以你想着,给他们找一个长期的营生,才教他们开浴场?”魏玄极注视着周元瑢。
周元瑢点点头。
“怪不得他们这样感激你,你没看见,那王友志送你出来时,目光有多么热情。”魏玄极撇了撇嘴,“元瑢哥哥人美心善,人见人爱,也是应该的,可是我这心里,怎么就这么不是滋味。”
周元瑢本来在跟魏玄极说正事,突然听见魏玄极这么一说,脸上立时热了,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不要油嘴滑舌。”
“元瑢哥哥不生我的气了。”魏玄极笑意盈盈地望着周元瑢。
马车中只有他们两人,周元瑢无处回避,只得答道:“你不是已经做到了么?”
消除流言,恢复名誉,仍然是君子之交的关系。
魏玄极做到了,虽然做到的方式非常的剑走偏锋。
“既然你做到了,那我也会信守承诺,仍然像以前那样待你。”周元瑢目光平和地看向魏玄极,再没有先前的闪躲。
魏玄极心头一松,随即,被喷涌而出的喜悦充满心间,他握住周元瑢放在腿边的手,问道:“真的吗?你心里一点芥蒂都没有了吗?”
周元瑢凝望着他,摇了摇头。
魏玄极简直要开心得爆炸了,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马甲脱掉,坦诚相待,元瑢哥哥依然像以前那样喜爱他。
这么些年来的颓运,终于要在今天全部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