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保证没有太大的上坡就行了。”周元瑢笑道,“等到时机成熟,你就知道让你画的这张路线图有多好用了。”
董方规眯起眼睛,狐疑地看着周元瑢,虽然不知道周元瑢所说的“时机成熟”到底是什么,不过,周元瑢从来不会让他做没意义的事。
“好吧,我来标注。”董方规拿起炭笔,开始在地图上描线。
过了一会儿,孙时维把有经验或有专长的工匠名册交给周元瑢:“周少监,他们都在外面候着了。”
“好,董方规,你把手套,马甲和绳索拿过来吧。”
接下来,周元瑢手把手教了这一批工匠怎么系安全绳,怎么穿过马甲打结,在爬上爬下垂直作业的时候,安全绳必须要系在牢固的物体上,以保证工匠不会因为攀爬的疏忽坠落受伤。
以前在工地干活的时候,安全防护培训都是第一项要进行的工作,周元瑢实在受不了工匠们腰间一根绳子不系,就这么在七八米高的坑道边缘爬来爬去。
所以,他接手具体工程之后,第一件事都是做安全培训,购买防具。
然而,在视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工匠们不被鞭子抽就是好的了,别说给他们什么防具了。
眼下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工匠们,就在面面相觑,从来没见过监督他们干活的大人,竟然亲自教他们怎么保护自己。
“大、大人,我们真的要带着这些绳子工作吗?”有些老工匠还不太习惯,“每一次爬上爬下,都要先把绳子系在路边的铁桩上吗?”
“不错。”周元瑢道,“我知道你们可能一开始不太习惯,觉得太麻烦了,但是,有句老话说,越怕麻烦越麻烦,如果从高处坠落,摔伤了哪里,治疗花费的精力可不是系个安全绳这么简单。”
大部分老工匠都感到心里暖洋洋的,但也有一少部分不以为然,等到实际动工的时候,这个年轻的监事就会知道系安全绳要浪费多少时间,到时候他就会不耐烦了。
然而,接下来动工的时间,周元瑢不仅没有感到不耐烦,还让老工匠们把防护装备带给其他工匠,把安全绳的系法教给他们,接下来一整天,周元瑢带着孙时维把每个工段走了一遍,要每一个工匠当着他的面穿上防具,系好安全绳,从坑道上降落一次。
凡是装备没发到位的,安全绳不会系的,周元瑢都把账算在同工段的老工匠头上,他让这些老工匠出列,让他们再教一次,直到教会为止。
不厌其烦地确认完每个人都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之后,没有开工的第三天,过去了。
工匠们纷纷议论着,这个新上任的监事真是个奇人,他们都要替这位大人担心了,万一不能在计划时间内完成排水管道的铺设,这位大人会不会丢掉乌纱帽。
第四天,纷纷扬扬的大雪飘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