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计算阶段,是由我带着董中丞,还有我们将作监擅长数术的同僚,一起算完核对完地图上的每个细节。”
“在画图阶段,需要把以上的每个细节都组织起来,需要有一个总体的把控全部内容,因为排水系统是一个系统,而不是可以随意分拆的部分,为了保证系统能够运转,我会在设计图的基础上,再出一版执行图。”
周元瑢这一番介绍,把杨文虎说得迷迷糊糊,他感到有些恼火,好像周元瑢在他面前炫耀自己的工作更有价值一样:“周少监,你说这些干什么,事实上,大家都看到了,现在的执行图,就是你一个人在画啊!这一点,难道你能反驳吗?”
“我的意思就是这个,”周元瑢道,“你现在看到是我一个人在画执行图,可是,在此之前的无数工作,都是由同僚们一起完成的,只是我们负责了不同层面上的事情,最后一步,是由我来汇总,所以你才会觉得,是我一个人在做,而且没有人能替代我。”
“……”杨文虎还是不明白,但是他也不想明白,“周少监,你就不要再强词夺理了,难道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懂得将作监是怎么分工的吗?”
“杨监事,”董衡这时候出声了,“周少监说得没错,我们将作监就是这么做事的,总要有一个人把事情汇总起来,这项工作,是没办法分工的。”
“董大人,您就别替他说话了!”杨文虎夸张地拖着长腔。
“杨监事,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无法接受这种分工方式,”周元瑢笑看着杨文虎,“你理解的分工,大概就是,你把工程平均分成几段,你在每段工程上派出一个负责人,负责人来把控营造的进度,他们通过用鞭子抽工匠的方式,来提高效率。而工匠们呢,是永远用不完的资源,抽废了一个,还可以再换一个顶上。”
说罢,周元瑢也主动靠近杨文虎,笑意中带着浓浓的嘲讽:“杨监事这样分工明确,当然不用凡事亲力亲为,甚至,杨监事还可以在工程推进的同时,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手上不沾活儿,当然不会像我这样忙得脱不开身,杨监事可是很有时间和闲心去打点关系,游说资源,拓展人脉的,要不然,怎么弄到六千人的苦役证明呢?”
杨文虎刚开始还以为周元瑢要承认错误,后面越听越怪,他的确是按照周元瑢说的那种方式分工的,怎么,难道分工不是那个意思吗?用鞭子抽,确确实实能提高效率,既然好用为什么不用呢?
听到最后,杨文虎吃惊地张开嘴巴,以前听人说周元瑢伶牙俐齿,说话很是厉害,杨文虎还不以为然,只道周元瑢是个见不得工匠流血的软弱后生,嘴上能说出花儿来又怎么样,他们干活是凭成果的,又不是凭谁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