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他的息事宁人,才造成周少监受到这么大的伤害,他白天去周宅时,看见周少监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昏昏欲睡,完全没有了当初参加将作监考核时,那股意气风发的精神了。
连一个年轻的人才都保不住,他这个少卿,当的又有什么意思。
董衡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这一次,他不会再听虞上卿的话,把这件事轻轻放过,不管背后有什么权力斗争,只要他在少府寺少卿的位置上一天,他就不会允许那些人把肮脏的爪牙伸向这片净土。
“这就是全部的花名册了?”董衡问道。
“是。”负责少府寺八部门点卯工作的少监事说道。
此刻,垒如小山一般的花名册,正堆在董衡书桌上,周元瑢中毒那一天所有进出少府寺的人,都登记在上面,只要找出赵三是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作案时间就可以限定在一个比较小的范围内,也给寻找目击证人缩小了范围。
“找到赵三的名字了么?”董衡问道,“将作监的录事,赵三。”
“没有。”少监事垂首答道。
“什么?”董衡扬起眉毛,“花名册上,没有赵三的名字?”
“董大人,花名册上确实没有,这说明赵三那天没来。”少监事说出他的推论。
“怎么可能没来。”董衡感觉荒谬,“周少监都被人毒倒了,怎么可能——”
他突然顿住。
赵三如果真的没来,难道下毒的另有其人?
这范围可就大了去了,要找线索,如同海底捞针。
“罢了,你们再仔细核对一遍,我出去问问门前的差役。”董衡从书桌后站起来,向少监事和他带的两个录事吩咐道。
“是。”
*
董衡来到门前,找到事发当天当值的差役,向他询问情况。
那差役摇了摇头,也说没见过一个戴着席帽的人进来。
“黑色的席帽,应该很明显,小人确实没有看到。”差役答道。
董衡一脸狐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是黑色的席帽?我只说席帽,没说什么颜色。”
差役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董大人有所不知,已经有好几拨人来问小人这个问题了……”
“好几拨?”董衡诧异。
正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董大人,你也是来查周元瑢中毒案的?我早说了,什么赵三来过,赵三给他下毒,根本就是周元瑢编出来的谎话!”
董衡往旁边一看,发现是脸色不善的杨文虎。
杨文虎今天把领子竖得很高,遮住一半脖子,但是董衡还是在领子边缘看到了几条红色的掐痕,他不由得惊诧道:“杨监事,你这脖子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