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监,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宽了吗?”杨文虎气冲冲道,他向空中一拱手,“都是给皇上办事,也不分谁高谁低,你管好你自己的设计图就罢了,干什么又来管我的闲事?我这么多年的大监事,难道是白当的,还要你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子来教我怎么管理工匠?”
“你不用跟我扯那么多,我就问你,你派去做工的人,真的都是苦役犯吗?如果是苦役犯,你随便打骂,我不管,如果是服徭役的良民,你这么往死里打,你就是滥用刑罚!”周元瑢才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就事论事,只说这一件事,其他乱七八糟的大帽子,他一个也不接。
“好,好,好,”杨文虎怒极反笑,“好你个周元瑢!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了,不过是仗着二皇子看中你,就胡作非为起来,你这样做,不仅没有任何好处,还会让你主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人脉毁于一旦!”
接着,杨文虎从怀里取出一张文书,摔在周元瑢身上:“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周元瑢向文书上看去,只见上面写着,京城水体改造工程耗费人力甚大,特批苦役犯六千名参与建造,由少府寺尚方署大监事杨文虎调遣。
下面盖着杨太师的印信。
原来如此……怪不得杨文虎如此嚣张,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撑腰。
周元瑢并不了解杨太师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在古代,世家大族内部互相庇护,也是很常见的事,杨太师给杨文虎写了这么一封文书,象征性地派了些苦役犯,剩下的让他从良民中征召,在名义上,杨文虎就可以对这些工匠随意打骂,而不必受到大晟法律的约束。
对杨太师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就能给杨文虎行个方便,何乐而不为。
“怎么样?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杨文虎见周元瑢不说话,料他是无话可说,心中得意起来,咄咄逼人地质问道。
“……杨监事,眼见为实,这文书说明不了什么,不如我们到朱雀街上去,将那些工匠的户籍一个个查一遍,看看有多少是苦役犯,多少是良民?”周元瑢不疾不徐地说道。
杨文虎脸色骤然一变,突然抬高声音:“周少监,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你是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连杨太师的印信,你都不相信?!”
“杨大监事。”周元瑢也不打算再跟杨文虎扯皮了,直截了当地说,“我不是不相信杨太师,我是不相信你。”
杨文虎没想到周元瑢区区一个少监事,竟然敢直接挑衅他。
他的威慑全无作用,抬杨太师出来也没用,周元瑢就是针对他,就是把矛头对准他:“你……!”
“我们现在就去街上看一看户籍,走。”周元瑢冷声道。
“周元瑢,”杨文虎切齿道,“你真要跟我过不去?你那位二皇子,他在宫中的位置,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稳啊。”
“他稳不稳和我们说的这件事有关系么?”周元瑢转过身,向大门前走去。
杨文虎见状,大声叫起来:“周少监,你如果一定要跟我作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的非分要求,我一个都不会满足,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指责,我也不会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