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形太惨,让周元瑢想到了以前在设计院工作时,见到的那些工地事故,工人总是承担着最大的风险,出卖着最廉价的劳动力……一旦受伤残废,全家的顶梁柱就塌了,勤勤恳恳换来的只有后半辈子的贫困潦倒。
周元瑢拿出身上的银票,递给王友德:“友德,你快去芝兰堂请个大夫来。”
王友德一见银票的数额,顿时有点呆:“这、这么多?”
“健康才是最大的财富,如果能治好,难道你哥哥挣不来这么多钱吗?快去吧,别耽误了。”周元瑢道。
“好、好,那三公子在这里等一等。”王友德捧着银票出去了。
周元瑢环顾四周,看见灶台上有个水壶,他走过去,发现水壶中还有一些水,不过不热了。
周元瑢想找个火折子把灶台里的火升起来,弯腰扒拉了半天,也没找到。
这时,墙角的褥子上,传来了虚弱的询问声:“你是谁?是……友德的朋友吗?”
周元瑢连忙走到墙角,蹲下身:“我是从刘师傅修理店来的,友德去找大夫了,你是友德的哥哥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水……水在灶台上,你自己倒了喝吧。”王友志说道。
周元瑢不由得心中一酸,这王友志都伤成这样了,还顾着招呼弟弟的朋友。
“友德哥哥,我不渴,我是来看你的。”周元瑢说道。
昏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到王友志棱角分明的脸,在此之前,王友志应该是个很能干的人,但是现在,他的脸颊都凹陷下去了,更显得颧骨突出。
“唉……”王友志眼睛无神,“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想问问你,排水管道工程的事,杨文虎——”周元瑢刚说到一半,就看见王友志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起来。
“别、别在我跟前提那个畜生!”王友志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他一定会受到惩罚的,实不相瞒,我就是冲着这件事来的,我想尽量多地掌握杨文虎虐待工匠的消息,这样才好向上检举他,让他受到惩罚。”周元瑢道。
王友志看了周元瑢一眼,突然笑了一声:“不会有什么惩罚的,我们这些工匠,本来就是贱命一条,我本以为跟着弟弟熟悉的周三公子做事,会好一些,没想到……比别处还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