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瑢奇怪地看着他,这个童子自称小奴?不是尚方署的学徒吗?明明身上穿着学徒的灰衣。
在大晟,虽然是封建社会,但是工匠大多还是自由之身,进入少府寺之后,也是以我自称,周元瑢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像是某朝那样自称奴才的情况了。
他正在思量间,忽然听到监事房后面传来响动。
“啪!”
“诶……”半声呻吟响起,随即又像是被什么掐断了。
周元瑢站起身,往屏风后面绕去,那里有一扇门,从监事房通到后面的院子。
周元瑢走到门前,向外看去。
令他吃惊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只见数个工匠打扮的人被困在木桩上,身上皮开肉绽。
在他们身侧,杨文虎正攥着一条黑亮的铁鞭子,缓缓地踱着步子,他那张对外和善的圆脸,此刻凶相毕露,正恶狠狠地盯着这些工匠。
“叫你们不要出声,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我养你们这些奴才有什么用?废物!”
“啪!”铁鞭重重抽在工匠身上,带下一大片皮肉。
工匠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却硬生生忍住,没有叫出来。
“住手!”周元瑢叫道。
董方规赶紧拉了拉周元瑢的袖子。
杨文虎转过头,脸上的狰狞之意还未退去,猛一看有些吓人。
然而,当他看到叫住他的人是谁后,圆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温和轻松:“周常侍,董少爷。”
三人回到正堂中,各自落座。
周元瑢却没有了谈大相国寺的心情,他眼前还萦绕着血腥的一幕。
大约是这些日子过得太顺遂了,以至于他差点忘记,这是那个在刑场一批批砍人脑袋的时代。
“周常侍,我快要被梵音那个秃驴给气死了!他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还把我们全都轰了出来,你不知道,那大殿广场上的一条大沟还没填上呢!若是上香那一天,被皇上看到了,我们都要遭殃!”杨文虎上来就是一通告状,说罢,他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周元瑢看到他手上的血蹭到了白瓷被子上,顿时一阵反胃。
“你为什么要打那些工匠?”周元瑢问道。
董方规又拽他袖子,他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