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瑢没想到魏玄极会提起这件事。
“怎么,现在又不忙了呢?”魏玄极觉察到这前后不一致之处,“奏折已经递上来了吗?我记得今天是大朝会,如果仙人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说明奏折已经拟完了吧?”
周元瑢沉吟了一下:“你猜的没错,不过,我的工作,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也不必去关注这个。”
魏玄极黑漆漆的眼睛里笑意淡去:“仙人为什么这样说,我说过,仙人的事,就是我的事,所有关于仙人的事,我都感兴趣。”
“唉,”周元瑢侧过头,一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崽,“我是叫你去关注奏折,去了解实际问题是如何解决的,但是并没有让你去左右皇上的想法,事实上,皇上的想法也是无法左右的,而且,一旦被皇上发现你有这方面意图,就会对你产生反感。”
周元瑢还能不知道魏玄极想干什么吗,想帮他说话,想让他施展才能,在将作监乃至少府寺站稳脚跟。
可是,魏玄极自己还没站稳脚跟呢,不能做这种本末倒置的事。
“仙人无所不知,可是,在我父皇的性格脾气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当然不会采用惹人厌烦的方式去影响我父皇,让他改变主意,而且我父皇也不是那种会被人影响的人。”说到这里,魏玄极顿了顿,开平帝确实不会被其他人影响,可是却常常被大皇子影响,他这话也不尽然对。
“你知道就好,所以,将作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周元瑢笑着摇摇头。
魏玄极紧抿着嘴唇,没有表态。
*
翌日,五经博士的经筵上。
四位皇子列座下方,五经博士高居台上,皇上的位置则在五经博士右边,既可以近距离和五经博士讨论经义,也可以俯视下面的皇子们。
自从秋猎结束后,二皇子便获准旁听五经博士的经筵,他从来没有迟到早退过,态度之积极,倒比大皇子还要到位。
只是,二皇子毕竟基础不牢,大皇子病愈之后,重回经筵,两相对比,这一差距就更加明显。
开平帝目光犀利,当然能看得出,大皇子是故意在打压二皇子,二皇子读什么书,他就不问什么书,从旁的书中引经据典,说得二皇子哑口无言,场面非常尴尬。
不过,开平帝是不会阻止自己的儿子们互相竞争的,竞争可以让人更快地进步。
现在看来,事实确实如此,二皇子一改之前的鲁莽无知,有一些时候已经可以对五经博士的提问做出颇有见地的回答,和大皇子的引经据典不同,二皇子会结合一些实际中发生的事,去分析和印证经义,这让开平帝非常惊喜。
今日,五经博士提起《史通》中,十国之乱期间,梁国公违背天理,做了许多恶事,上天降下九罚,令梁国灭国。
这个故事非常有戏剧性,因此,三皇子和四皇子也听得津津有味。
气氛正在融洽之时,五经博士问众皇子有什么想法要谈。
大皇子站起身来,向皇上行礼,向五经博士行礼,而后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将梁国九罚与其他历史事件相结合,互相印证,又介绍了历史上许多经学大家对九罚的释义,展现出扎实的学识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