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迎之跳下马车,抱拳答:“我们无事。那伙贼人因我们二人而来,累及诸位,实在抱歉。若有需要赔偿弥补之处,还请尽管开口。”
易翎客气笑道:“左右无事,不必自责。行侠仗义本是应当的,换作其余人我们也不会不管。况且方才若非郎君出手解决对方头目,只怕我们难以招架。”
“路途颠簸,恐货物有损,我需要上车查验一下。此地已离城镇不远,我们再过一柱香便出发。今日波折,人疲马乏,继续行路恐生意外,便暂且在镇上歇一歇明日继续赶路吧。”
崔迎之点头,让路。
易翎攀上车,与终于想起煤球还被塞在车厢内没人照看过的屈慈一道掀帘入内。
车内空旷,关着煤球的鸟笼横倒翻滚至角落,几只堆起的木箱也倾倒,木箱上侧原本还堆着个长匣,此时也已然翻倒在地,锁也被撞开。
屈慈将鸟笼扶起,又从袋中摸出了一把米撒在笼中。易翎则拾起木匣,稍不留神,哐的一声,匣中重物摔落。
屈慈移目望去,怔住。
易翎生怕货物有损,慌忙将断剑拾起,重又摆回长匣中,正欲将匣盒合上。
屈慈忙道一句且慢,拦住易翎,不让他将长匣收起,又回走几步,探出身,示意在车外的崔迎之进去。
崔迎之正觉奇怪,上车一见易翎手中那长匣,却是同样怔了怔。
掉落的重物,是一把通体漆黑的,泛着寒光的断剑,是剑身的前半段。
看材质,与小楼里那把断剑出自同源。
且不说这是崔迎之师傅的剑,摆在小楼里两人日夜相看。便是这样稀奇少见的材质,也绝不会叫人认错。
这就是她失掉的那一半剑身。
两人行止实在异样,易翎心中忐忑,不安道:“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蓦地,崔迎之抬起头:“不知易郎君这趟生意,具体去往何地?雇主可曾留下名姓?”
易翎有些为难:“按照规矩,雇主名字不太方便直言。至于货物去向,大部分箱箧是要被送往城内某间茶馆,这只木匣则单独送去另一处。”
崔迎之抿唇,移开眼,目光在车厢内游转一圈又回落到易翎身上。
“这半只剑是我亡师遗物,已遗失多年。此去曲城正是为了相关之事。”
话语中溢出的复杂心绪几乎要翻涌而出。
顿了顿,崔迎之正欲开口,屈慈先她一步替她说道:“郎君送货上门时能否允我们在后头跟着。”
崔迎之只好收回原本要脱口而出的字句,补上一句:“若是为难,便罢了。”
这请求显而易见有些难为人,易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屈慈,踟蹰片刻,咬牙道:“我只当不知道就是。”
算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