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阵的是巫炤,我只随手帮了点小忙。况且,你要是不想浪费我们的心血,就多少多顾忌些你自己的身体,乖乖听话,配合治疗,好么?”见缙云似乎还要说什么,芸昙身体一转背过身从跪坐在缙云背后顺着他身侧的空余转身过去,坐在床边面对着他,伸出双手在他微微怔愣之间轻轻捧住他的脸颊,直直地看着他难免涌上惊讶愕然的眼睛,温柔笑道:“你要是真的想要感谢,那就早一点,让我……和巫炤,重新看到你神采奕奕,荣光焕发的样子。”
“你……”缙云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芸昙,却是觉得她同六年前有些不同了。这种感觉有些飘忽,却又真实存在,若要形容,就是她眼中的神采越发明亮,看他的时候已经不会再刻意遮掩什么,坦坦荡荡,又……执着而坚定。
芸昙在他惊讶而复杂的目光之中笑了笑将贴在他脸颊上的手下移,按着他的肩将人推倒在床榻上,扯过一旁的兽皮盖在他身上,又用手掌覆在他眼前,凑到他耳边轻声:“闭上眼睛,睡吧。”
她能感觉到他的眼睫在她掌心颤动了几下,终于还是平息下来。她移开手,见他已经闭上眼睛放松了身体,笑了一笑知道他一时半刻恐怕无法在她在的时候自在起来,便转身离开。
等她特意放得极轻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床上的缙云睁开眼睛半撑起身,看向她离开的方向,静默良久。
芸昙离开后,在巫之堂外面遇到了巫炤。等到她走到他身边一起眺望远方,他沉声开口:“缙云的情况,我担心就算姬轩辕能带来更好的药师医师,也未必能有什么好办法。”
芸昙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紧,转头看过去:“巫炤,你觉得,我的血……”
巫炤丝毫不意外她会提到这个:“你的血里带着你自己的灵魂之力,就算略有治愈之效,却未必适合如今的缙云。他体内如今力量驳杂,辟邪之力十分霸道,大约还有他母族玳族血脉相传而来的巫之血。这两种力量汇于一身情况已经很是复杂,你的灵魂之力太过特殊,融入他的身体……”
芸昙长出一口气:“我明白,是我鲁莽了。”
巫炤道:“若是……再用你的血一试。”
芸昙皱着眉点了点头。
默了片刻,巫炤突然问:“如果缙云他……确是躲不开早亡之命,你会放弃么?”
芸昙愣了一下,“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而后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无比坚定地转向巫炤:“不会。若真是……我只会,更加,无所畏惧,无所顾忌。”
巫炤挑了挑眉:“他不会回应。”
“我知道。”芸昙的声音之中并未见半点挫败伤感:“一切皆出自我一人之心,倾慕爱恋也只是我一个人的情感,他本就没有义务回应。我能做的,想做的,都是在全我自己的心愿。尽我所能,倾我所有,哪怕只是这一段的陪伴。我不想留下遗憾,不想为任何屈服退缩,哪怕是天,哪怕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