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令溪细细想着,思绪一直飘到了闻澈刚回长安的那天。
他们真正的矛盾,在于当年她毁了和闻澈的婚约后,转头便和江行舟定了婚,甚至成亲时的那身嫁衣,也是本打算和闻澈成婚时穿的。
岑令溪于是深吸了口气,打算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
“其实当年的事情,妾当真有难言之隐。”
闻澈瞥了她一眼,脸上全然是不感兴趣,但目光却仍旧时偏向于岑令溪。
岑令溪既然打算和闻澈说,也不会就此停下,便道:“您当时在御史台做事,或许不知,开春后便是三年一次的选秀,长安凡六品官员以上家中有未婚适龄女子的,都要参加选秀,父亲是不愿让我进宫受苦,故而才匆匆为我定下了婚约。”
闻澈掀了掀眼皮子,道:“倘若当年你真得进宫给先帝做了后妃,那恐怕我现在就不会是太傅,也不会将你关在雀园,而是,关在宫中,你知道的,我这人为了得到想要的,一向不择手段。”
岑令溪打了个激灵。
闻澈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倘若你敢进宫,那我便弑君夺权。
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马车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连朝在外头道:“禀太傅,雀园到了。”
闻澈似乎没有看到还想说后半句的岑令溪,直接问外面的连朝:“我记得之前那个谁是不是在宅中设了迎春宴,请我前去?”
“是吏部尚书宋察。”
闻澈掸了掸衣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什么时候?”
“就在春闱结束后。”
闻澈点头,“你去回了他,我到时候会带人去。”
“是。”
闻澈又看了岑令溪一眼,说:“不下去,是要跟着我去看杀人吗?”
岑令溪脸色一白,但还是实话实说:“妾以为您会和妾一同回去。”
闻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这是,在留我?”
岑令溪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以前,也是这般留江行舟的?”
岑令溪呼吸一滞,立刻理了理衣裙,扶着车壁掀开了帘子。
连朝却没有像之前那把备好矮凳,不用多想也知道是闻澈的意思,她只能拎着裙子,从挨到她腰部的马车上跳下来。
即使连朝扶了下她的手臂,她还是不慎扭了下脚腕。
脚掌上的麻木感还没有完全散去,载着闻澈的那辆马车已经在她面前带起了一片飞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