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迟跨过障碍物来到四楼,这一层只住了苏烬一户,除了呼啸的风声,寂静异常。
她的心脏忽然一紧。
“咚咚咚——”敲门声回荡在四楼。
连敲三次后,依然无人回应,江迟迟脸色骤变,用力去掰门锁。
“咔”一声,没有反锁的门顺利被扭开。
阴凉无声无息从屋内蔓延出来。
江迟迟抬脚踏入门内,眼前骤然一花,玄色身影将门后的景象完全遮挡,一只手撑在门框上,拦住她的去路。
“迟迟,别看。”沉沉的声音含着怒意。
江迟迟眼眶瞬间红了,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她甚至能清晰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她扑上去掰燕无歇的手,帽子落在地上,露出一双通红又执拗的眼睛。
“让我进去!”她哑着声音吼道,泪珠瞬间滚落下来。
燕无歇沉沉看着她,两人无声对峙了数十秒。
他闭了闭眼,妥协地松开手,转身露出屋内的景象。
头发夹杂着银丝的女人瘫软在沙发上,鼻梁上架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桌面上放着许多这样的照片,每一张都是不同年纪的苏烬。
江迟迟一步步走过去,僵硬的手按在女人的颈侧。
尚有余温,但已经没有了任何起伏。
女人手中的照片因无力滑落,掉在江迟迟脚边,她恍惚弯腰拾起。
照片上的苏烬站在江北大学门口,阳光正好,尚余一丝稚气的少年意气风发。
一行血字落在照片上——
“江灵师,我们来日方长。”
这行字宛如无法摆脱的诅咒,不断浮现在江迟迟眼前,心口传来剧痛,她下意识张口。
一口血猛地涌出,江迟迟往后仰去。
身后掠过一阵风,燕无歇瞬间将她接住。
照片在手里被攥到变形,模糊的视线艰难聚焦,江迟迟咽下口中的腥甜,一字一句说:“他是故意的。”
她抬手狠狠抹去唇边的血迹,眼中满是滔天恨意。
“江迟迟在此立誓,必亲手诛杀玄鬼,至死不休。”
......
苏烬追悼会那日,西洲市下了第一场雪。
他没有葬入灵师公墓,而是和母亲葬在了一起。
追悼会结束后,江松清把江迟迟、虞念慈和游宋叫到了办公室。
推门进去后,茶香扑面而来,还有暖融融的风。
江千雪坐在待客沙发,正捧着一杯茶。
“坐,喝杯茶暖暖。”江松清生得清癯,一双眼狭长锐利,面容一如既往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