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喜欢这个专业,既然不喜欢怎么还坚持了这么多年?”
是啊,既然不喜欢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在她的记忆里母亲常年吃药,家里总围绕着“药”生出这样那样的事。
小时候她什么也不懂,就以为学了这个就再不用家人为了那点药钱犯愁了,长大一点后,才知道小时候的想法多可笑,药的事说到底还是钱的事,但某些东西却根深蒂固地扎根在了她心里。
后来一路走来,她其实已经记不起自己最初是为什么选择了这个专业,但是却清楚记得跟在导师身后的那些岁月,记得他的殚精竭虑和远大抱负,以及那些或令人振奋抑或令人沮丧的各类报道和数据。
她耳濡目染,开始关心他们的研究成果有多少能用到临床,开始关心国药的价格、治疗效果和副作用什么时候能全面赶超进口药。
这是很漫长的一条路,比她的求学之路更漫长也更艰难。
或许她资质平平,一辈子不会有导师那样的成就,但她也曾有很多次为能够站在导师身后而与有荣焉。
人一旦成年,好像就很少提理想和抱负了,怕显得不稳重,更怕被看轻。
但这一次,谢一菲很平静地说:“药者仁心,悬壶济世,你信吗?”
他学着她的口吻反问:“为什么不信?”
谢一菲不确定他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还是只是在调侃她。
他却像知道她的心思似的,又重复了一句:“我信。”
谢一菲有点意外地看向他。
秦铮笑着看过来:“这么说咱俩还挺像。”
她愣怔了一下,然后很快错开视线。
窗外,路上的积水比刚才更深了,一辆车接一辆车的小心前行着。
原来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儿,外面雨势更大了,大得不像一场简单的雨。
因为路况越来越差,两人谁也不再说话,生怕一不小心车子就抛锚在路上。
又过了一会儿,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了下来,旁边是地铁站的一个出口,有积水正顺着地铁站入口往下灌,出站乘客狼狈地挤在入口处躲雨。
谢一菲所住的小区比较老,小区附近有座高架桥下只要下雨就会积水,更别说是今天这情况了。她有点担心他们的车能不能顺利通过那条路。
“一会儿前面的高架桥下如果水太深,你就把我放下吧。”
身边的人没有回应。
谢一菲回过头,发现秦铮正盯着窗外某一处看。
她循着他的视线看出去,还没搞清楚他看的是什么,车子又开始缓慢向前挪动。
是绿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