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天黑,牛爱花都没有回来。
严母的不满越发明显,但她总不能当着林安和徐茂严的面儿,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自己的儿媳妇不好,她只能催促着徐茂严和林安吃饭,不再等牛爱花了。
吃饭的时候,尽管眼睛都快落在腊肉上了,但大江大河还是乖巧地只夹素菜。
奶奶说了,这两个叔叔是客人,还是爸之前的上级,他们要给把争脸面,不能因为一口吃的就丢人。
可是,腊肉真的好好吃。
正想着,大江忽然发现,被他心心念念着的腊肉,居然飞到了自己碗里。
弟弟碗里也有。
一盘腊肉,统共也才七八片,林安给俩孩子每人夹了两片,又给严母夹了两片,剩下的就留在盘子里,他和徐茂严都没有动筷子去夹。
严母要将自己碗里的腊肉分给徐茂严和林安,但两人都端着碗躲开了。
“婶子,我们部队的伙食很好,顿顿都有肉吃,不差这两片腊肉,您和孩子们多吃一点。”
吃过饭后,林安和徐茂严本打算去招待所,却被严母强行留下了。
“家里有空余的房间,你们俩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将就着睡一晚,我去给你们铺床。”
房间很是逼仄,摆了一张不大的床,连个转身的空间都没有。
但床上铺着的被褥应该是刚刚晒过的,棉花暄软,很是舒服。
两人都不是矫情的人,之前外出做任务的时候,比这更艰难的环境都睡过,所以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两人连夜奔波了几天,又卸下了一桩心事,确实有些累了,沾上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牛爱花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严母还没睡,堵住了悄悄回家的她。
“你又回娘家了?”
牛爱花没有否认。
“爱花,以前天儿每个月寄津贴回来的时候,你愿意帮补娘家,我这个做婆婆的也不好说什么。但现在,咱家的情况跟之前不一样了。你不用考虑我,但怎么也要为俩孩子多想一想。”
“我知道了,娘,您不用一再跟我强调。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
说完,她径直回了自己的卧室。
翌日中午,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来了。
他们先跟林安和徐茂严打了招呼,才对严母说明了来意。
“我们这一次,代表组织来给你们发严天同志的慰问金。”
提到钱,牛爱花赶忙拉着严母在凳子上坐下。
她甚至忘了给县委书记和县长倒茶水,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县委书记手上鼓鼓的公文包,迫不及待地问道:“书记,严天的慰问金一共有多少钱?”
“一共是五千块钱。”
五千块!
牛爱花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漏了一个节拍。
她从未见过这么多钱!
虽然严天一年所有的津贴和补贴加起来,也有一千多,五千不过是四年多不到五年的津贴,但每个月发,跟一次性发比起来,感觉完全不一样。
五千块钱,对于他们这个家庭来说,无异于是天降横财!
想到来时路上徐茂严说过的话,再看看牛爱花见钱眼开的样子,县委书记只能在心里说上一句,还是徐茂严料事如神!
如果不是他提前预判了,直接把钱给了牛爱花,这笔钱,能花多少在孩子们和严母身上?
“这笔钱,不是一次性发给你们的,而是按月来发,每个月四十块钱。”
“为什么?”牛爱花声音倏地拔高,“别人家的慰问金都是一次性发到位,为什么到了我家情况就不一样了?”
按月发,一个月才发四十块钱?
牛爱花这不礼貌的语气,让县委书记不禁皱起了眉。
已经许久没有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了。
“这样发,自然有组织地考量。以你们一家四口的消费水平,四十块钱足够你们生活得很好了。可以这么说,四十块钱是按照人头来发放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过上几年严母不在了,他们每个月就只能领三十块钱。
如果牛爱花重新结婚了,那就只有大江大河,每个月领二十块钱。
牛爱花很想问一句,这点钱到底够干什么!
“够让严大江和严大河这两个孩子,用这笔慰问金茁壮长大。”
同时也避免了有些人想用这笔慰问金去做别的事情。
他们已经打听过了,牛爱花最大的缺点就是爱帮补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