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多次劝二郎君去赴宴,估计连这一次二郎君都不想去,简直和郎君当官时恨不得天天往外跑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被断了“吃拿卡要”这个唯一财路又被规矩折磨的胥吏们一开始对田清一是既恨又畏,后来知道她连富商的礼都没收之后,又释然了一些,现在只盼着自己早点服完差役或者对方早点走,免得最后他们什么都没捞到,还把家产赔了进去。
让负责升堂事宜的胥吏做好准备后,田清一就让其他胥吏下去做事了,李主簿和吴县尉则被她特意留了下来,还让人搬了两把椅子给他们坐着旁听。
等升堂工作都准备好之后,魏十二和周八也主动退到了边上,只有张三承仍站在田清一身侧,原本像个会议室的大堂,在两排衙役和书吏的衬托下顿时威严不少,田清一从签筒中拿出令签丢下道:“将浦家众人带上来。”
“是”衙役应道捡起令签就去牢房提人了。
田清一觉得将东西丢在地上然后让人去捡是很没有礼貌的,可北宋毕竟不是现代,她既无法改变这个时代,就只能忍着不适强迫自己去适应。
如果说在现代的时候她还想继续深造,还想拼出一番事业,那穿到北宋后,她的第一需求就变成了自由和生存,如果能顺利摆脱辽国细作身份的话,她只想和云景初平淡的过完这一辈子。
虽然她已经到华亭县一个多月,但案子却是一件都没办过,升堂更是只有和前任知县交接时象征性意义的升过一次,按理来说,像华亭县这样有十几万人口的望县,就算没有刑事案件,民事纠纷应该也不少,结果她到任后,硬是一个告状的都没有。
后来忍不住请教过张三承后,她才知道宋朝为了不违农时,特意规定每年二月初一到九月三十日为“务限”,就是必须停止审理百姓的上诉案件,直到十月初一“开务”后,才开始受理百姓的上诉案件。
没一会拿着令签去提人的众衙役就压着十三个男子进了大堂,两边衙役“威、武”一喊,吓得其中十一个人一哆嗦,一个小男孩更是吓得抱住前面的大人,只有站在最前面年纪最大的中年男子并没有受影响,还带头行叉手礼道“见过县尊”,却没有跪下,其他人这才跟着行了礼。
本来以为他们会跪下的田清一见状倒是松了口气,看人都顺眼了一些。田清一也不是喜欢废话的人,直接按程序开始审理,最后宣判道:“浦家三年未如期缴纳两税,本县依律判浦家成年男丁杖六十,游街示众,以儆效尤,所欠税额今日日落前必须足额缴纳,否则罪加一等。”
量刑这一块她特意研究过,就是怕一不小心罚得太重或者太轻,杖六十听上去挺恐怖的,可实际上根本不会打这么多,因为宋朝规定,凡杖刑,杖六十既臀杖十三,也就是说实际上只打屁股十三下。
“草民冤枉啊!...”被拷上手链的中年男子大声喊冤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对于这种给脸不要脸的人田清一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转身就走了,张三承等人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