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缓慢地点了下头。
笑话,你分明怕我得罪完人直接消失不见,小六知道自己的怪异瞒不过细心的神族和厉害的妖怪,比如十七,比如相柳。
小六走到河边,看着河水哗哗流淌。他只是生自己的气,竟然会做事只留了一个法子。请十七出手是最稳妥的,他忘了虽然十七平日里言听计从,但是到底身份不一般。
小六跳进水里,逆流向上游去,河面越来越宽,河水越来越湍急。冰冷的河水冲刷着一切,不分昼夜,川流不息。小六与水浪搏击,眉目间全是战胜一切的轻狂。
清朗的笑声从空中传来,小六抬头,相柳闲适地坐在毛球上,低头看着小六,勾唇笑问,“深夜捉鱼?”
相柳伸手,小六抓住他的手,借力翻上雕背。白雕呼啸而上,风云翻滚,小六湿衣裹身,冻得不轻却没吭声。
相柳把酒囊扔给小六,小六喝了几大口,烈酒入肚,冷意去了一点。
相柳斜倚着身子,打量着他。小六笑说:“看什么?”
“只有少数的神族才能拥有自己的坐骑,即使灵力不低的神第一次在坐骑背上时,也会惊慌不安。”相柳轻描淡写地说。他虽然看不出来她用了什么法子隐藏,但也不可能就这么视而不见,辰荣军不能有这么大的隐患。
“我是那个少数神族,那又如何?”小六故问。
“我只是好奇你的过去。”
小六仰头喝酒,不答。
“你在和谁生气?”相柳就这么看着小六,眼里是兴致盎然的探究和淡淡的危险。
“自己。”小六轻飘飘地说了句,没有再说话。
毛球飞到一个葫芦形状的湖上,皓月当空,深蓝色的湖水银光粼粼,四野无声,静谧得像是锁住了时间。
小六站了起来。他张开双臂,迎风长啸。啸声尽处,他突然翻身掉下,若流星一般坠向湖面。相柳探了下身子,轻拍毛球的背,白雕随他意动而飞动,坠落到湖面上方。飞禽不喜水,相柳轻轻安抚毛球。
小六如蝴蝶,落进了银色的波光中,消失不见。粼粼银光变成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就在光影变幻最绚烂美丽时,小六像游龙一般,冲出水面,伸手抱住白雕的瓜子。
“会游水吗?咱们比比。”小六轻狂地问。
相柳满脸不屑,只抬头赏月。
小六讥嘲挑衅:“怕输?不是吧?名震大荒的魔头九命胆子这么小。”
相柳正眼看小六,慢条斯理地说:“看在你在求我的分上,我同意。”
“我求你?”小六好笑。
“不是吗?”相柳的衣摆随风而动,他没有戴着面具,月光照人,玉面清风。